然后此时的张刚在道上混了几年,已经不是他原来认识的那个小流氓了,听说捅了人,在监狱住了两年,眉宇之间多了一抹挥之不去的阴霾和戾气。
然后他的身旁,也就是在这一堆流氓的正中央,有一个光头男人,他像鹰一样上下打量着楚小真,唇边泛起一抹令人反胃的笑,而这个男人的粗糙的手指,正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军刀。
刘旷心中一寒,向后打量,只见身后十几个人的手里,通通拿着匕首。
刘旷心顿时沉了下去。
楚小真警戒地往后退了一步,握住刘旷的手,见刘旷许久也不回话,楚小真说:“不用麻烦了,刘旷带着我回家就行。”
“美女,这怎么能行呢?”为首那个光头男人,从喉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刘旷依旧一声不吭。
楚小真急了,吼道:“怎么?!我们自己回家都不行??你滚开!!!”
老大笑得愈发猥琐,他望向刘旷。
不知是哪个小弟手中的匕首,正好把太阳光反射过来,刺到刘旷的眼睛里。
刘旷看了一眼小真,然后转向那名老大,弯下腰,谄媚的笑道:“老大……”
“怎么?你不乐意!”
刘旷的声音愈发微弱:“老大,这孩子不懂事……您………轻点…”
说罢,刘旷匆匆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楚小真愣住了,直到刘旷的背影将要消失在拐角处,她才反应过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不可置信地喊道:“刘…刘旷!!刘旷!!啊——————”
那声音是足以划破整片寂静的凄厉,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仿佛那人的心脏正被一刀一刀的凌迟着。
刘旷的脑袋猛然抬起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唇微微地颤抖:“……对、对不起……”
那是一年前的事情。
当时刘旷踉跄着跑去找警察的路上,不断安慰自己说,那只是缓敌之计而已,如果自己不那样做的话,他和小真,可能会当场死在那群流氓的刀下。
如果快点的话,可能还来得及…
然而当警察到达那个小巷的时候,只有横七竖八的尸体。
对,尸体。
十几号流氓,全都躺在地上。
尤其是那个头子,几乎是七窍流血。然而却找不到合适的死因。
而楚小真,也不知所踪。
这被称为s市最诡异的一个案子。
这件事发生之后,刘旷该吃吃,该睡睡,他过着似乎与往常一模一样的日子。
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
好像一切都很平常。
就像是当初他轻而易举地抛弃了当时的林欣欣一样,他又抛弃了楚小真。
然而他有多少次在梦里被惊醒。
多少次,他告诉自己说,他只是没有办法,这是缓敌之计。
缓敌之计!缓敌之计!
——去他妈的缓敌之计!!!
他刘旷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不折不扣的人渣!!
那么残忍的鬼煞。
让无数人生不如死的鬼煞。
如同恶魔一样令人战栗的鬼煞
然后他此刻却觉得,自己要比那个人,恶毒一百倍。
刘旷把头埋下去。
他脸上分明没有一丝表情,却无端让人觉得绝望得要喘不过气来。
————————————
天色微微亮。
刘旷打开柴门。迟缓地走了出去。把整个头都侵在凉水盆中。拿袖子擦了擦。
还好没有头发。
要不然湿着头发,肯定显得狼狈。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步一步走向药房。
鬼煞说,他今天会像那些人一样。
有些期待呢。
他白着脸惨笑了一声。
来的有些早,鬼煞还没有到,刘旷就这样安静的站在门旁边。
太阳升起来了,可能太早,刘旷并没有什么暖洋洋的感觉。
鬼煞来了,依旧是一身黑衣。
逆着阳光,看不到脸。只能看到身形修长,步履不急不缓,纯黑色衣摆,顺着他的动作而轻微的飘荡。甚至被阳光叠一圈金框,看起来像是哪家俊美翩翩的公子。
刘旷用力的挥了挥手,阳光打在他身上,把他原本惨白的不像样的脸庞,生生弄出了一股暖意来。
鬼煞视力好,甚至能看到刘旷脸庞轮廓上细细软软的,暖黄色的绒毛,乍一看还以为是在阳光中虚化了,有些不真实。
刘旷嘴巴咧开,似乎在笑。
“扑通——”
刘旷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
鬼煞的皱了皱眉。他一步一步走到刘旷身边,蹲下去,伸手把脉。
饿的,还有些风寒。
他站起身子,不耐烦地拽住刘旷的胳膊,正准备往前拖。
忽然站住了。他犹豫了一下,蹲在地上。把刘旷扛在了肩头。
药房距离湖水居住的地方并不远。也就半炷香的时间,鬼煞带着刘旷到了院前。
鬼煞半只脚迈过去,又顿住了。他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又退回去,把肩上的刘旷扔在地上,然后一个人走了进去。
听到开门的声音,阿木跑出来,半跪在地上。
“属下该死,不小心让刘旷逃走了。”
鬼煞冷冷地扫了一下他,道:“自己去鬼刑处,领一百铆钉鞭。”
阿木道:“谢门主。”
鬼煞说:“把门外的人放在床上。再吩咐厨房给他做些可口的饭菜。”
说完,便走向后院。
阿木愣了一下,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