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脸色骤变,却听屋内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心知外头发生动静,叶祯必会出来查看。
他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索性顺势往地上一躺,连滚了好几圈,鬼哭狼嚎道:“来人啊!救命啊!大半夜的有人打我呀!哥!快来救救我!哥!”
叶祯刚打开房门,就见双城整个人趴在地上打滚,哭天抢地怎么都不愿意起来。而绯色立在一旁,神色莫名,一见他出来,眸色一慌,刚要说什么,余光瞥见顾连也在。遂将到嘴的话吞了下去。只拱手行礼道:“属下见过大人。”
顾连正站在叶祯身后,同他贴的很近,一见此番情形,话还未说,就先笑了起来。他偏头同叶祯道:“叶大人,令弟真是与众不同,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儿来了。”
闻言,叶祯轻颌首算是回应,他目光灼灼,不偏不倚的落在双城身上,须臾,他缓声道:“双城,你怎么在这?”
双城趴在地上,只觉得一阵头疼。他为什么趴在这里,绯色心里有数啊!可他观绯色的神态,心知顾连在此,“家丑”不可以乱扬。
如此,双城在地上又打了几个滚,嚎道:“哥?绯色打我!他刚刚打我!哥!你要替我报仇啊!”
叶祯眉尖一蹙,瞥了一眼绯色,这才道:“哦?居然会有这种事?”
绯色立马会意,走上前来单膝跪地请罪道:“对不起,大人!是属下的错。属下方才过来汇报刺客行踪,见二爷他要往书房去,属下心想顾大人在此,定会同大人商量要事。所以上去想要拦一拦,哪知情急之下,手底下没了分寸,这才……请大人降罪!”
双城一听,乖乖,绯色刚才明明瞧见他撅着屁股,趴书房门口偷听。就这样都不肯说实话,看来……顾连果然是外人。
他心里一喜,哪有不顺着话的道理?立马哭的更大声了,他趴地上拿拳头轻轻捶地,嚎道:“哥!你都听见了啊!我就是想找哥哥谈谈心!今晚府上来了刺客,我怕呀!我哪知道家里会有外人在!我不知道啊!哥!”
这“外人”自然指的是顾连了。顾连眸色瞬间一沉,很快又笑了起来,他身形略窄,五官柔和,可偏生带着一股子阴柔之色,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可却针针见血。
“哦,是这样啊。早些时候,本官听闻叶二公子年少轻狂,很是英勇,跟一众高门子弟打架,丝毫也不见惧色呢!怎么这次回来,胆子小了许多?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是我们都不知道的?”
双城心里一个咯噔,他下意识的抬眼去瞧叶祯,却见他单手背在身后,一语不发,神色淡淡的,也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他道:“真是太巧了,顾大人!我也听过关于你的英雄事迹呢!”
顾连道:“哦?说来听听。”
如此,双城哪有不说的道理,他火速从地上坐了起来,余光瞥见叶祯没动,遂往他边上蹭了蹭。叶祯低头瞥了他一眼,到底是伸出了手。
双城那叫一个开心呀,兴奋呀,如果再有条尾巴,恨不得翘天上去。他手底下暗暗使力,一把将叶祯从顾连的身旁拽了过来。叶祯便又瞥了他一眼。
顾连看在眼里,十指不动声色的攥在宽袖中。
就见双城将半个身子都躲在叶祯后面,他掐着两根手指轻轻捏揉着叶祯的衣角,探着脑袋同顾连道:“顾大人,咱们先说好了,是你自己要我说的。我这个比较实诚,你让我说,那我就说咯?”
顾连脸皮微微一抖,微笑道:“但说无妨。”
如此,双城清了清嗓子,开始滔滔不绝:“我从前在京城啊,就喜欢跟一些簪缨世族的子弟在一块儿玩。他们各个家室显赫,跟我这种在山沟沟里长大的孩子不一样啊。一个个俊的跟神仙下凡似的。我就问他们,长得这么俊,有没有哪家的小姐喜欢呀?他们就说,有呀有呀,那个大理寺少卿可喜欢咱们了,不过年不过节非亲非故,非得拉着手驱寒问暖!”
“我就好奇呀,哪家的小姐居然这么体贴,居然还能当大官!然后他们一解释我才知道。原来顾大人您,就喜欢这样。这叫什么来着?我还真忘了,是叫断袖吧?啊?”
闻言,顾连脸色再也绷不住了,他咬牙切齿,勉强放轻声音道:“这些,我怎么不知道?叶二公子可是搞错了?还是当着本官和叶大人的面,在哗众取宠,胡编乱造?”
双城一听,立马拍胸脯赌咒发誓,表示自己所说千真万确。末了,他又补了一句,“顾大人,你可能还不知道。上到簪缨世族,下到平民百姓,就连京城街角王大爷的孙子,提到你的名字都害怕呀!那王大爷家的王二狗,天□□自己脸上抹泥。旁人就问他,你往脸上抹泥做什么?他就哭哭啼啼的说:‘我怕大理寺少卿看上我了!我家九代单传,就我一根独苗苗。我不就长得好看嘛,这是我的错嘛?’”
顾连狠狠一甩衣袖,“荒谬!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双城耸肩,“你看,说了你又不高兴。得了,算我没说。你若不信,你回京找那些公子哥们问问呀,看他们理不理你?”
顾连气得脸色发青,可偏生叶祯在此,又不能动叶双城一根汗毛。如此,他好容易将怒火压下去,偏头同叶祯道:“叶大人,令弟牙尖嘴利,算是受教了。”
双城一听立马不干了,他两手扒着叶祯的肩膀,探着头替自己辩白,“哎?你这人怎么这样?说人坏话不知道在背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