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在宫里混的顺风顺水,除却叶祯来授课时,收敛些许,其余时候玩的忘乎所以。他向来性子跳脱,十分随便,自小又是近墨者黑的墨,少不得就将一众人带偏。
可皇子们的课业都是有规定的,到期会有专门的太傅出题考察,结果会上报给圣上。自从叶双城来了弘文殿后,日日同皇子们说些民间趣事,爬树斗鸟,一来二去他们的课业都懈怠许多。
至考察那日,恰巧是马太傅同另外一个太傅监考,结果可想而知,小纸条满天乱飞。好巧不巧的是,那天圣上恰好过来了一趟,见此情形,当场大怒,发落了一众宫女,太监,又要调查是谁先起的头。
一时间人人自危,下面乌泱泱的跪了一大群人,就连几个皇子都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句话。
圣上一身暗黄色龙袍,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硬是压的一众人不敢抬头,忽冷喝一声,“泽佑,你说!”
五皇子李泽佑被点了名,低着头唤了一声,“父皇”。他虽怕极了,可又不想出卖叶双城,一时间只低着头不吭声。
圣上冷笑两声,四下环顾一遭,厉声喝道,“都不说,是想让朕一个个问吗?没人说,那全部都要受罚!”
如此,就有人举棋不定了,其中就有聂庭风,可他刚想出声,忽见五皇子李泽佑一记眼神剜来,聂庭风吓的立马又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说一句。
双城跪在地上,余光见周遭一众乌泱泱的人跪着,他想,若是今日没人承认,那势必都要受罚。这事说来说去,还真就是他挑的头。可大家都有参与……如此,他暗暗咬了咬牙,顶着回府被他哥打死的风险,开口道:“皇上,是……”
“父皇!是儿臣先带的头!”
李泽佑猛然出声,将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就是双城也没有想到,李泽佑居然会替他罪责,一时间只连忙高声道:“不!是我先带的头,不关五皇子的事!”
圣上冷脸看了一眼李泽佑,又看了一眼叶双城。满脸威严之色,在打量双城时,眼底又多了几分考究。末了,他这才把目光投向李泽佑,“真是你先带的头?”
李泽佑吓的牙齿咯咯轻颤,点头道:“是……是儿臣的错,叶双城只是为了袒护儿臣,求父皇责罚。”
双城哪能让李泽佑替他担罪,又要开口再说什么,就听李泽佑厉喝一声,“叶双城,本皇子有错,何须你来担?”
圣上再没什么话好说,只冷着脸罚李泽佑跪上一天,而其余人虽不是主犯,但却是从犯,让各宫的宫人,各府的下人,将他们一一带回去禁足。随后就冷冷一甩衣袖离去,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众宫人。
偌大的弘文殿,立马空了下来。李泽佑直挺挺的跪在一条石子路上,一言不发。侍候他的宫人哪里敢在边上看热闹,早就做群鸟散,有多远跑多远。
双城见状长叹口气,有心一把将李泽佑提溜起来跑。可又记起这里是皇宫,而李泽佑可是皇子?拐带皇子可是杀头的死罪!他无可奈何,也不能站着看人笑话,只好委屈自己的膝盖,跪至李泽佑身侧。
李泽佑皱眉,偏过脸看他,忽道:“你做什么?还不赶紧滚回去,少在这碍眼!”
双城对天翻了翻白眼,道:“你以为我不想回府啊?我哪敢啊,我哥要是知道我在宫里惹事,他还不扒了我的皮!你行行好,我在你这躲会儿。再说了,你可是皇子,龙子皇孙凤凰蛋,怎么可以代人受过?”
李泽佑冷哼,“本皇子才不是代你受过,本宫可是堂堂皇子,就是再有错处,父皇也不会真的痛责。只是想着你是本皇子的伴读,若是今日父皇知道是你起的头,势必不会轻饶你,那日后谁来给本皇子当伴读。”
双城心想,说的有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李泽佑此番着实挺有义气,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记得你的好了,日后你只管犯错,我都替你担罚就是。”
李泽佑又哼了几声,偏过头不再说话。
这一跪就跪了一天,待西边落日熔金时,才有宫人匆匆而来,将五皇子李泽佑抬回去。双城揉了揉膝盖,缓缓起身,立马就觉得有数以千计的小虫子在咬,他身形晃了晃,好容易才站稳脚跟,缓缓吐了口气。
李泽佑由几个宫人扶着,坐至了轿撵上,看他缓慢而僵硬的动作,以及脸上隐隐露出的痛苦,显然也并不好过。
双城心里很是愧疚,他一直都没规矩惯了的,来到京城没少闯祸,三天两头挨罚都是常事。可李泽佑不一样啊,他可是堂堂皇子,身份何其尊贵,如今为了袒护双城,居然甘愿受罚,当真难能可贵了。
李泽佑估计没想太多,见双城站那里傻愣子,一直间皱了眉,问道:“叶双城,你发什么愣,怎么光站着?”
双城回过神来,抬眼回道:“天色不早了,殿下请回吧。”
李泽佑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要不要本宫派人送你回去?”
双城知道李泽佑这是好意,若是有宫里的人送他回去,少不得就有几分庇护的意思在,就是回了府上,叶祯要责罚他,想必看在五皇子的面子上,也能轻饶一二。
只是,双城并不打算再担个人情,只随意摆了摆手,意思是,好意我心领了,你赶紧滚吧。
这时从远处又跑过来一位宫人,见了李泽佑,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对双城道,“叶二公子,叶府的马车已经在宫门口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