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色将怀里的公文仔细摆放好,接过信件,应了声“是”,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叶祯小声道,“大人,从宫里传来消息,近几日圣上抽空去了趟弘文殿,似乎是见少了许多陪读的世家公子,一问才知都是推辞身体抱恙,一时便说不必那些世家公子再作陪读,让下面的人另外选了入宫。”顿了顿,抬眼看了两眼叶祯的脸色,见他神色淡淡,这才接着道,“属下方才听说,聂尚书似乎向圣上举荐了二爷。”
如此叶祯微皱了皱眉,手轻搭在桌案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绯色少不得又屏息凝气,微垂着头静静等候。
好半晌儿才听一声,“无事,你先下去吧。”
绯色应“是”,躬身下去了,临走时暗暗含惑,可却琢磨不同透叶祯在想些什么。
还未到午时,老管家来报,说是双城有话要同叶祯讲。
叶祯听了,沉吟片刻,想到这些时日以来,双城禁足到也挺乖觉,这几日横竖没去探望,估计双城心里又该窝了委屈。
思及此处,叶祯起了身,从书案处走过来时,老管家微躬着腰,一面赔笑,一面道,“大人,二爷这几日很是老实,下面的人也都说二爷日日坐在屏风后头抄书习字,十分勤勉,就连到了晚上,那屋里头的灯还亮到半夜。”
叶祯心知老管家这是在替双城说好话,一时间只往前走,并未说什么,一直听到管家说双城夜夜学到半夜,眉头才微微皱起。以叶祯对双城的了解来看,他未必真的就是在看书。
城如叶祯所料,双城当真不是在刻苦读书,只是那《戒子书》抄了好些时候都没抄完,他素来懒散,抄着抄着便容易走神,眼瞧着十日期限快到,他少不得连天加夜的狂补,可每每才抄了一会儿功夫,就又歪头睡在一旁。日日如此,秋茗心疼他劳累,可无可奈何。
待叶祯走至院门时,受在外头的两个小厮连忙见礼,见叶祯点头,遂又摸出钥匙,将院门打开。
屋内,双城盘腿坐在软垫子上,两只胳膊垂在身侧,侧脸贴在桌面,正瞪着眼睛出神,忽听见外头有脚步声传来,他眨了眨眼,闻脚步声凌乱,他才一抬眼,就见叶祯如玉树般站至了门槛处。
“哥!”
双城一喜,连忙起了身,小跑至叶祯身前,一把拥住他的腰,欢欢喜喜道,“这么久了,你怎么才来看我?难道禁足了就不许哥想念我了?”
叶祯被双城撞的身子微微一震,很快又稳稳的立住,因他比双城高上许多,稍一低头就能瞧清双城柔顺的墨发。
听着双城似乎撒娇般的控诉,叶祯竟一时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拿手轻拍了双城的肩膀,道,“怎么,不过几日功夫,双城到改了脾性?”
双城脸一红,连忙从叶祯怀里爬出来,他到不是改了脾性,只是好几日未曾见到叶祯,心里想他了。
“哥,我都知道错了,你怎么就不能饶我一次?”
双城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
叶祯挑眉,轻“嗯”一声。
双城又转了话风,“哥,我已经将《戒子书》抄完了,你看能不能解了我的禁足?”
叶祯想今日已经是第十日,可却还未过,既然是罚禁足,自然不能轻易饶过,于是便道,“明日许你出府转一转。”
“真的啊?谢谢哥哥!”
双城一蹦多高,险些撞到叶祯的下巴,他又揣揣,舔着脸笑了笑,心里却想,明日去哪里玩才好。
又过了一会儿,叶祯便让人传饭。
双城心里快活,脸上也笑意盈盈,见桌上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又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叶祯见了,也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忽又想起绯色所说,一时又思虑良多。以双城的性子,着实不太适合当皇子们的伴读,况且宫墙深厚,人多口杂,叶祯也不便随意在宫中走动,只怕不能时时看顾。
可双城却不知叶祯心里所想,自顾自的往嘴里扒米饭,又极为讨巧的给叶祯盛了碗汤,笑嘻嘻道,“哥哥喝汤。”
如此,叶祯回了神,见双城脸颊两处俏皮的额发,眼里又藏着星星,忍不住又轻笑两声,一时间气氛到也和乐。
☆、作死的节奏
第二日,双城站在府门口亲送了叶祯出门,见轿子尾巴都消失在街角,这才欢欢喜喜,大摇大摆的出了府。这次他连秋茗也没带。
双城好些时候不曾出府闲逛,一时只觉得处处新鲜,他见小商贩卖的糖人不错,就买了糖人。又见草把子上插着的糖葫芦不错,遂又掏了银子买糖葫芦。他一路吃着,逛着,路遇青楼时,驻足片刻,想了又想,脚尖伸了又伸,到底还是换了个方向去了。
在某些方面,双城是挺识时务的。比如:顺着叶祯。
其实双城私下里经常腹诽,觉得叶祯这个人有时候很不讲道理。譬如前段时间去青楼,叶祯自己能去得,双城去不得,非但如此去了还挨揍。
再譬如,叶祯自己喜欢看书便罢了,还时常督促着双城看书,这就让人头疼了,他向来讨厌读书的。
双城一路腹诽,脚一抬就进了一家酒楼,随意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立马就有店小二上来招呼,“公子,喝点什么?”
双城想了想,觉得叶祯好容易放他出来了,不能再喝酒惹他生气,于是随意点了些小菜,便坐着等了。
店小二笑应了,很快又转身回来,将菜一一摆上桌后,道,“客官请慢用。”
这时楼上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