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人坐在轮椅上打盹。
他们站在门外,注视了男人一会儿。
见唐砚无意进去打扰,安以忱便压低声音问:“是你的朋友?”
“不算……但是神交已久……”
安以忱失笑。“神交?这大过年的,你带我来看他干什麽?”
“就是因为过年,我才带你来看……”唐砚将手压到安以忱肩上,凝视著沈睡的男人,低声讲述道:“他年轻的时候非常荣耀,但是却因为一次意外成了植物人,他被藏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六年前,他终於苏醒了,可是半身不遂……近两年,他好了一点,记忆也已经恢复了……也许不久後,他就会重新回到血雨腥风的世界中!”
闻言,安以忱一头雾水的问:“你让我开了这麽久的车,来看这个人,不会是想告诉我什麽……得与失的大道理吧?”
“就是这样!”唐砚耸耸肩,拉住安以忱的手往回走,满意的发现他在还沈浸在疑惑中,没有挣脱。
“神经……”安以忱嘀咕著跟他向外走,几步後回头又看了看男人,正巧那人醒来睁开眼,四目相对,竟让他打了个寒战。
这哪是英雄迟暮该有的目光,这分明就是狼一样野心勃勃的眼神!
安以忱赶紧转回头跟著唐砚离去,回到车上时,他突然觉得那个男人分外眼熟,他有一种错觉,他和那个男人,似乎有著某种联系……
24
大年夜,家家灯火通明,欢聚一堂,安家也是一样,吃过丰盛的晚餐,肖欣又忙著包饺子,这次唐砚终於帮上了忙,在一旁!饺子皮,安以忱安成杰与(安父)则坐在沙发上看无聊的春节晚会。
九点左右,唐砚外套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那时他正在厨房,安以忱起身帮他掏了出来。
还是四年前他送他的那部,已经过时的黑白屏幕上显示了一串电话号,没有名字……应该是不太熟悉的人吧?!
“唐砚,你的电话──”安以忱走到厨房,想把电话递给他,却看到他一手的面粉。“应该是拜年的电话吧……”
唐砚无辜一笑,耸了耸肩,然後歪歪头,示意安以忱帮他举电话。
安以忱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扭捏,便帮他按下接听键,递到他耳边。微凉的手贴著他温热的面颊,很舒服。
“喂……”原本笑意盎然的唐砚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突然面色一变,但立刻又恢复自然。
吱唔了几声後,他示意安以忱挂掉电话,然後边洗手边说:“肖姨,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不过饺子别忘了煮我的份,我要回来吃的!”
“知道了,少不了你的份,这孩子……”肖欣笑著拍了拍他的後背,然後叮嘱安以忱。“你去送送砚砚,这大过年的,上哪打车?!”
安以忱点点头,跟著唐砚出门,开车驶离安家後,在路口停下。
“你若不希望我去,我就不跟。”
闻言唐砚挑了挑眉:“怎麽这样认为?”
“你在听到我妈说我要送你的时候……皱眉了!”
“你还真是注意观察我……”唐砚露出开心的笑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没关系,你跟去也好……”收回手,他垂下眼,声音慢慢消失在喉间:“何况有你跟著,不论做什麽,对我而言都是甜蜜的旅程……”
安以忱有些羞赧的笑了笑,没有答话,重新发动车子。
他不愿承认,他原本坚实的心墙已经瓦解,也许,对於唐砚,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厌恶过,他的恐惧他的逃避,都是因为他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魅力,他怕自己被吞噬掉,一旦他成为他的盘中餐,他没有能力重新翻身!
所以让他自私一些,享受他的追逐,享受被仰视的的感觉,保有对他的优越感吧!
车子驶回了他们的母校,那所著名的高校。
因为是大年夜,所以学校里静得骇人,安以忱将车子停到小树林附近,然後笑道:“我就不陪你过去了,你早点回来,天怪冷了,小心我不等你!”
唐砚点点头,下车後趴在车窗上又问道:“你不好奇我和谁要约在这见面吗?”
“我……猜的出来!”
“呵呵……”唐砚还想说些什麽,不远处传来了女声的呼喊。
“唐砚──是你来了吗?”
唐砚转过身,踩著厚厚的积雪,向路灯下那形单影支的女子走去。
“唐砚──”待他走近,女子一下子扑了上去,在他怀里微微发抖。“你终於来了……我等了好久,我好冷……”如安以忱所料,此人正是杨思凌。
唐砚轻轻推开她,然後脱下大衣,罩到她头顶。
杨思凌咬著下唇,侧身看了看停在幽暗处的车,不确定的问:“是你公司的前辈送你来的吗?”
“不是……是一个朋友……”唐砚笑了笑正话题带过去。“知道冷还约我在外面见面……何况,你不是说你们家要搞什麽宴席吗?怎麽突然跑出来?”
“那不是宴席……”杨思凌的泪珠在眼里打转:“那是一场相亲……”
好冷啊……即使开著空调,坐在车里的安以忱还是不停的搓手跺脚。
为了不打扰唐砚和杨思凌,他将车灯关掉,沈默的置身於黑暗之中。他厌恶黑暗……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关灯,可是他又不喜欢光明,耀眼的事物会让他觉得虚假跟恐惧。
他是个矛盾的人,可是比起唐砚,他似乎又单纯的像一张白纸。
唐砚究竟是个什麽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