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心里汹涌的情绪能够把人淹没,陈复喘不过气来,差点掉了泪。
那边没了声音,要不是通话模式还开着,还以为他挂了电话。
其实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两年多了,陈复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就听出来了他的声音。
他知道他应该立马挂电话,他能够听见自己粗重的、紧促的、狼狈的呼吸声,只不过是听见他声音的一瞬间,他的室友都不知道他是一个可耻的、卑劣的同性恋,他早就告别了过去,只不过暂时做不到喜欢女人,他讨厌那段过去,他讨厌滥情的付良京,他现在在自己梦想的学校里面,学习不错,人际关系不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以前梦寐以求的东西,他应该立马挂掉电话,绝对不要和以前再扯上一点关系。
可是他做不到,手抖的厉害,就是按一下键的功夫,他做不到。
室友们都起了疑心,见他这样,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复红着眼眶。
几分钟后,电话还是挂了。
长途电话一分钟要好几块钱,他很久没有充话费了,这会儿话费耗尽,就被迫挂了电话。
陈复僵硬的拿着手机,看着屏幕,突然不知所措起来。
付良京……会以为是他挂的电话吗?他还会打过来吗?他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
一堆疑问在心头略过,没有答案。
邢凯已经把电脑关了,看着陈复这样,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犹豫半天还是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陈复还是发呆,维持那个僵硬的姿势,半晌,在邢凯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他动弹了一下,才说:“没事。”
向振理皱眉问:“刚刚谁给你打的电话?”
陈复突然捂住眼睛,像是要哭出来一样,手机从他手里掉在桌子上,“砰”的一声。
“……一个很讨厌的人。”
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哭出来,软弱只是一瞬间,他在向振理惊悚的目光中去阳台洗了把脸,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陈复在阳台上待了足足有半小时,冰冷的水让他把一切都压了下去。
他又回去继续给向振理讲题。
谁都没有再问他那个电话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一个不想说出来的秘密,可能是关于家庭的,可能是关于过去的经历,可能是一个难以启齿的人,陈复深埋在心里的伤口,几个人体贴的避开了。
那天下午的意外被几个室友小心翼翼的埋在了地下,很快就不见了踪影,陈复感激他们的体贴。
好在帮向振理补完课之后他还是很忙碌,忙碌到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东西。
转眼又是一星期。
那天陈复又接到了一个未知号码的来电。
他犹豫了很久,才接起了电话,摁下接听键的时候,指尖还是颤抖的。
“喂。”
那边还是沉默,一直不说话,不过陈复能够听到他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呼吸声交杂在一起,给了一种他们两个并没有分隔两地,而是面对面在一起的错觉。
深更半夜,他站在街上,路人没几个,春末的夜风还是冷的,一阵阵吹在身上,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深埋在心底的思念终于破土而出,开始茁壮成长,到了陈复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地步,两年的时间,记忆把过去的一切都美化了,坏的一面被刻意屏蔽掉,剩下的全是曾经那个人的好。
原来他们其实有那么多的美好的记忆。
他们认识的时候,结束的时候,全都是这种天气,不冷不热的,美好的季节。
于是陈复握紧了手机,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交融在一起。
最后还是因为没有话费而被迫挂掉电话,不过这次不是陈复的手机。
可能是潜意识里在等待这个电话,陈复前所未有的交了一大笔话费,暗骂自己贱。
两年的时间可以让人成长很多,可是有些感情还不足以被冲淡。
那天陈复比平常晚回宿舍半小时,几个室友都睡着了,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陈复躺床上,一夜没睡着。
他想以前,想现在,想付良京,漫天漫地的想一切。
他甚至有点怨恨付良京,为什么要和他打电话,为什么让他心里平静了之后又来搅乱这一切,为什么他要这么在乎他,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声音没人说话的一通电话。
繁杂的思绪让大脑一片空白,那些被刻意美化的过往在脑海中一一浮现,他记起付良京爱吃的海鲜,记起他们周末在一起,他被没有驾照的付良京带到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地方,尽兴的玩乐。
那时候,周末只有他们两个人,后来付良京的派对上,宣告全世界时认真的侧脸,唯一的灯光聚集在他们两个身上,那种无畏全世界的感觉。
即使后来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糟糕,可还是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陈复闭了眼,忍住眼泪。
第二天下午有课,陈复晕晕乎乎的把书拿错了,在被老师叫起来提问的时候只能傻站着,头一次没能回答上来问题。
老师知道他成绩好,也没扣分就让他坐下了。
后来他又在工作的时候打碎了一个盘子,介于他平时工作认真,老板也没让他赔偿。
一天中好运气坏霉运全部都被消耗了个干净。
陈复知道这样不行,可还是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他垂头丧脑的回了寝室,趴在床上沉沉睡去,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