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来的时候,驼灵山也还只是个荒山。我也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带着满身伤,怀里心口处还嵌着一块儿界灵石。就躺在瀑布上面的平台前,喘口气儿的力气都没有,我本想着,趁着他死了,将他胸前灵石抠下来的。嘿,谁想到这小子跟我装死。”
老头子讲到此处,怪模怪样的笑了几声,眼里能看见真切的笑意,满载着往日的时光与旧谊,任时光流转,颜色未褪,凡是个活物,总有长情的一面,像人。
“老头子我硬生生被他扯下一根须来!”老爷子拍了拍木桌,啪啪作响,“就那一扯短了我百年的修为,真不是东西!”老爷子边说边咳,灌了一口茶,接着追溯他的往事。
“我短了须,打不过他和玉碎,玉碎就是他的那块儿灵石。那灵石不知经历了多少时光,竟将界灵修出了人形。要不是玉碎,我一招就能把那小子解决咯。”
“那小子就占了我的山头,在这驼灵山上造了一个万守城,唉,拿着那么个宝贝还不知遮掩,活该被人惦记!”说到最后反倒变成了老爷子大倒苦水的嘟囔。
天机有些不解,他记得当时连岁说的是,世人并不知道此人得了界灵石。
他就问老头儿:“你说的被人惦记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他放出的消息是得了一块儿芥子而已啊?”
老头瞪了一眼天机,不满道:“还不是他自己找死!你见过哪座城是一夜之间拔地而起的!这不上赶着告诉别人自己有宝贝吗?!”
天机想了想,突然想到:这万守确实是十年前,突然就出现了。他回神看了眼重衍,看到重衍正若有所思。
他皱皱眉,难道真的跟这老头说的一样,那连岁的同门,借着界灵石,凭空造了一座城?
老爷子不管这些,继续接着讲那人的肆意妄为:“我本想着,造城就造城吧,也算是有利万民,那些不识趣的道士来了,还有我和玉碎挡着,没他什么事儿,可是......”
老爷子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我是不懂你们人间的破事儿,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放老头子这里就是狗屁!那小子死犟,劝都劝不住,他师父让他交出界灵石,扬言他要是不交出来就要废他仙脉,逐出师门......”他停了会儿,叹了口气接着说,“他偷偷的将界灵石交于我,去见了他师父......之后......就如一些人知道的那样,废了仙脉,身负重伤郁郁而亡。”
天机大惊,根本想不到想要夺宝杀人的竟然是那人师父?连岁所言为真的话,那就说明他也不知其师门的所作所为,可若是他知晓......
他还想问,那人到底为什么要造一座城?又为何就那么慨然赴死?他还想问,老头子已经没啥可说的了,拜了拜手,让下人把他们送了出去。
重衍跟在他身后,问他:“你觉着老城主说的是真的吗?”
天机回身停住,想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说老城主在说谎?
“据我的了解,连岁的师父,并非是做得出杀人夺宝之事的人,这件事情没他说的那么简单。”重衍低着头想了会儿,顺势低着头看向天机,“他的话只可信一半,另一半,还是由我们自己寻找答案吧。”
从城主府出来,天已经黑了,黑色的山影,衬着星月的光辉,撒了满山的幽光。俩人往自己住的院子里走去,天机问重衍:“你说老城主有所隐瞒?可他为什么要隐瞒的?他跟连岁同门是朋友这事儿也不像假的,连岁他师父若是没做这事儿,他没必要栽赃,对他没什么好处,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笃定了,是连岁的师父杀了那个人?”
重衍摇了摇头:“这点我也存疑,我在想,会不会之间还发生了一些城主也不知道的事情?”
天机听了挠头,心说:早发生过的事儿谁能知道。
他们走回院子,书水和羽在院子里等着,看见他俩回来了,打声招呼就要去睡。
他临睡着向着身后的重衍提议:“明天再找连岁问问。”
可第二日,他们找不到连岁了,摊位就在那儿摆着,整整齐齐,也没有打斗痕迹,只是那把出十剑没了踪影,他看向重衍,重衍皱着眉,说:“去找城主。”
他们跑向城主府,头顶的太阳大的出奇,山上凉风吹过,抚平一丝燥热,已是大暑时节。
天机跟在重衍身后跑着,用眼角余光扫着一旁的路人,抱着侥幸的心态,想从人群中找出只是四处溜达一下的连岁。突然眼前一花,天机停了下脚步,停驻在人群之间,来往的路人碰着了他的胳膊,他晃了两下,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重衍听到身后一片惊呼,就看到天机倒头摔下,不省人事。
天机还在梦中挣扎,他听见周围有人,不知是谁。
来人喘着粗气,剑尖划在地上的石头上,发出不小的声响,这人是受了伤吗?连剑都拿不起来?
他待在原地,动弹不得,总觉着这里的空气很稀薄,让他整个人都躁动不安的。
他努力睁眼,想看看是谁进来了。
一丝微光从远方的洞口透了进来,遥遥的似乎能照到这洞穴的深处。有一个人逆着光,一只手捂着另一只胳膊,另一只受伤的手臂垂在身侧,手里握着一把剑,拖在地上。
那人似乎看不见他,侧着身子往旁边的石头上一躺,一只手在胸前一阵摩挲,拿出一块儿石头来,这石头圆润,莹莹发光,似有无穷灵力。那人将石头凑到心口处,将衣服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