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苏己楼叹了口气,在冰冷的空气里呼出雾花:“四月之后陛下大寿,如果没猜错,太子你涉险觅鹿是要为陛下做贺寿之礼。”
帝心看着他不说话,算是默认。
苏己楼有些不情愿的看他一眼,又道:“我也是要为父亲准备寿礼的,不过当今陛下是君我父为臣,现在看来,我更有个坚不可摧的理由要将这灵鹿让给你了。”
帝心看他一脸不情愿,于是道:“就当我没来过。”
“那倒不必,我刚才已经说过要帮你找了。只是忍痛割爱难免要怨道几句来求个心里平衡罢了,你听不出来我只是在开玩笑?”
对方没反应。
苏己楼一笑:“你这人好像很难同人开玩笑?”
帝心奇怪的看着他,苏己楼拍拍他肩膀,笑道:“刚才你决定要把灵鹿让给我,我很感动。可是你已受重伤,就甘心无功而返么?要我我就不甘心。”
“但这世上只有一头金角鹿。”
“呵呵……可这世上也没人敢跟太子争东西。”苏己楼又拍了几下他肩膀,宝光粲然的一笑:“我这人很大方的,让给你了。”
帝心看了看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也说道:“不必。”
“世间是只有一头金角鹿,可是又不是只有这一个灵物,金角鹿我还看不上呢。”
帝心看他:“那你看上的是什么?”
“我听说西延有四宝,其中有一头白雪灵豹,雪白漂亮,还能通人言,是极富灵性的灵豹子,而且攻击力强,若是能做我的坐骑兼保镖,我一定高兴死了。我倒是挺喜欢这个灵物。只是无缘得见呀!”
看他一脸欣往,帝心道:“来日我得天下,送你雪豹为谢,如何?”
“好!太子此话必要兑现,不然我就全天下的去传你言而无信!”
帝心点头笑道:“一定兑现。”
苏己楼心中怀着激动,身上带着无尽的动力,埋头帮着帝心继续寻鹿。
顺着那一路兽迹找下去,天可怜见,出了大约两里外,终于见到泛着金光的鹿角,那鹿身泛三色光芒,正“俏生生”的立在雪坡下。
灵鹿离在远远十丈外,帝心欲防它惊觉逃脱,正要弓下身来,苏己楼便拉他在一旁站定,他嘴角自信的一挑,冲帝心闪亮亮的眨眨眼,随之启唇对那金角鹿发出几声莺莺啾啾之声,那金角鹿闻之转头看来,顿了一下动作之后,竟主动的优雅的抬蹄子走了过来……
直到后半夜了,帝心依旧坐在金露殿里,后又一直坐到天边发蓝,冷殿清灯,一腔怒火。
面前案上的奏折被打落一地,无君王命令,侍人们也跪了整整一夜。
殿监金鹿陪在一旁不言,他知道帝心这次是真的气了。
帝心重重的揉着太阳穴,闭上眼就立刻想到苏己楼那张脸——他居然要杀自己!这天下,人人都想着杀自己,唯独他不能!但是今天大殿之上,他居然预谋刺杀!
帝心手里紧握着奏章,一直握了大半个时辰不语不动,最后一直等到手指发紫,终于摔出奏章,散碎一地。
大抵还是气的发恨,忍了一夜之后,他终于倏地起身,愤然出殿。
半夜谁都得睡,苏己楼也不例外,只有气的发狂的帝心例外。临照宫里,苏己楼已经褪衣入睡,而帝心却又几步流星的冲了进来。
门外守夜的宫人只来得及下跪还来不及开口,帝心已一脚踢开了沉重的宫门,苏己楼闻声惊醒,立刻跳下榻来,下榻时,身上也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
帝心已经气的两眼发红,就站在他面前。
苏己楼看向他时,眼神里略带些始料未及,然而更多的,只是厌视和憎恨。
他面无表情的跪下,语气平静到了陌生的地步:“臣参见陛下。未恭迎圣驾,请陛下恕罪。”
“苏己楼,你给朕站起来!”忍了一腔的怒火,终于在看到他时不可遏止。
帝心让苏己楼站起来,苏己楼就站起来。见他半天也不屑说一字,帝心心中更怒,收紧瞳光冷冷的盯着他:“苏己楼,你来华歌是为了什么?”
“臣随安寻亦前来恳求陛下释放西延侯返回西延。”
“你分明是来弑君的!”
苏己楼只是跪下,眼皮抬也未抬:“臣不敢。”
见他一直一副默然,帝心更火了,一手抓住他手腕猛力提他起来,力道狠的恨不得捏断他:“你不敢?你竟敢命使那孽畜来杀朕!当着满殿大臣,你胆子够大!够放肆!”
苏己楼腕上疼的厉害,却强忍着疼痛看着他,淡淡道:“雪豹要伤陛下,陛下就说雪豹受我所使?陛下果然如世人所说,黑白不分,暴虐成性,视命如草芥……”
帝心手上的力道又是一重,苏己楼终于疼的脸上挂不住了,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
帝心冷笑:“你有束兽之能,别人不知,如何骗得过朕!你竟是如此痛恨朕?”
“不是我恨......”苏己楼白着脸抬起头对着他:“是天下人皆恨。”
“你果然要杀我!”帝心将苏己楼一手甩在柱子上。
帝心力大,苏己楼不妨,身子猛的一声就撞上柱子,疼的他闷闷呛了一声,没等脱力倒下,已经被帝心擎肘抵在了柱子上。
帝心冷脸看着他:“苏己楼,寡人从未负过你,你却敢背叛寡人!”
苏己楼扯起嘴角笑了他一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怒极了的人,眼神里的嘲讽更加灼烈,他只轻轻冷笑着给了他五个字:“你有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