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境,本来心情很好,现在不太好了。
“你近来身子越来越弱,过会儿我让宫里的刘太医给你看看。”华戎道。
“没什么可看的。何况那些太医是在宫里行事,最好不要让他看出什么来。”
“看出来又何妨?你现在还怕让皇兄知道?”
“不是。”
华戎拿眼凉他:“你分明是怕他担心。”
沈凉渊冷笑道:“没什么怕的。我现在倒是怕母亲知道,两日来见她为我忧心,也跟着清减不少。若是再让她知道了我这......为人之子实在是不孝。”
“凉渊......”华戎不忍,犹豫道:“要么我与皇兄说去,他会顾及你性命,也许能让你去高阙......”
“找韩炜?”沈凉渊觉得讽刺:“皇上不会同意的。”何况沈凉渊知道,自己和韩炜发生那样的事,华延永远都会觉得自己会有通敌的可能。
他沉吟道:“何况......我自己也不同意。我可以死,但绝不会去找韩炜苟且。”
华戎叹口气,有些后悔说出刚才的话,一直想说没说,就是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沈凉渊这病养了三四天也没怎么恢复,其间锦安也愁眉关切,来了府里多少趟。
沈母把锦安的痴情付出都看在眼里。
这日沈母便将沈凉渊叫去,先是说了锦安如何的心善又懂事,贵为郡主又放低身份病榻照顾,然后婉转切入正题,太后打算赐婚,有意成全良缘。
沈凉渊对沈母要说的话,早已心知肚明。但终究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意,还是拒了。
晚上,沈凉渊喝了药便在房中看书,只是心中怀事,书翻了数页,却只字未入心去。
现下已是立冬,天气入冷,以往沈凉渊因为习武的缘故,倒是不觉着冷,如今却觉得风格外冰冷,便起身关了窗,让人再取件披风来。
门吱呀推开,在听见轻轻合上后,沈凉渊抬头,看见捧着衣服进来的人是阿翁。
阿翁带着慈笑,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的老人,手里捧着的,是华延赐的那件貂绒大氅。
沈凉渊见了那貂绒大氅,想起了华延。原本就连书都看不下去心,此时更有些翻覆。
“阿翁,我只是要件普通的就好。”
“皇上赐的这件大氅极好,暖身的很,老奴见少爷以往喜欢用,又加夜里凉,就给您取了这件来。”阿翁眯着慈和的眼睛笑道:“您要是不想用它,老奴这就给您再取旁件来。”
见他要再开门出去,沈凉渊又把它接过来:“只是件披身之物,没什么计较的。阿翁,给我吧。这么晚也有劳你了。”
阿翁点点头,便走过来给沈凉渊亲手披上。然后站在那儿似乎并不是要走。
沈凉渊抬头见他还没有走,便道:“阿翁,夜凉天冷,你身子不大好,回屋吧。”
阿翁叹口气:“少爷……可是有事瞒了夫人?”
沈凉渊问:“阿翁何出此言?”
“少爷前些日子大病,夫人担心焦急,想来少爷也是心中不忍的,只是......”阿翁欲言又止,愁容于面。
“只是什么?”
“前些日您病着,大夫瞧不准脉象,按寒邪的方子医了。但老奴照顾您从小长到大,知道您的身子,从不曾有这段时日的憔悴,实在是让人担心呐。”
阿翁是带着沈凉渊长大的,沈凉渊一直尊其长辈,老人家如今已是半百之年,言辞形容间都是操劳之色。
沈凉渊见了也不免心软,温笑道:“阿翁不必多心了,我没事。您老也当注意身子,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要去,注意养着。”
阿翁听了心中酸涩,一股温热的眼泪盈了眼眶:“少爷,您有什么事不妨与老奴说,老奴虽然人老糊涂总忘事,可是在府中做了半辈子的事,从不乱说话。”
“阿翁,你这是说什么?凉渊知你。”
“少爷,老奴多事,那日入您房中见您榻上有血,后又留心,隔几日又见你被子上有血,暗暗发黑......”阿翁愁容真切:“少爷隐瞒着病情,可是怕夫人知晓?”
沈凉渊低眼看着手中的书卷,神色间渐渐忧忡。
“阿翁,莫要告诉母亲。”
阿翁担心道:“可是严重?”
本来一心隐瞒,又只怕哪日自己便默默死在了房中。那日见母亲流连榻前揪心,心中更怕她受不住自己无救的打击,只想着能瞒几时便是几时。
沈凉渊心中苦笑,现下在府中行走,只怕也瞒不了多久了。
他皱眉道:“阿翁,我如今是毒入体内数月,回天乏术。”
阿翁心里原有不祥,此是听的脸色苍白,几欲站不住,两行簌簌就老泪下来了:“少爷......怎会如此呢?”
沈凉渊叹口气:“阿翁,你要替我瞒着母亲,她早知无益。”
阿翁的声音在喉咙间颤抖,说不出话来。他流着泪弯腰跪地,心痛不忍,满腔的忠诚:“老奴......老奴......不会说的。”
沈凉渊起身扶起阿翁:“阿翁不必跪我。”
阿翁觉得那双扶着自己的手发凉,心中酸楚:“少爷呀......老奴,老奴真是......太粗心了,真是该死啊……”
阿翁受的打击不小,从小看着沈凉渊长大,只当是自己的孙儿捧着,如今满心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凉渊握着阿翁的手,有些令人看了心疼的笑:“阿翁,日后我不在,还要劳您操劳了,烦请您照顾好母亲。”
沈凉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