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一层结界,仿佛置身了另外一个世界,没有风雪,虽然气温不高,但天色算得上明朗。山头平整的地面上是一片花圃,其间开着黄色的五瓣顶冰花,花如其名,顶着冰霜,在冬日里开得茂盛娇俏。花圃中一条小路,两名童子并一头白虎行过,走向花圃深处的竹屋。
竹屋被篱笆围起,一共两间,一间大的正对院子门口,另一间小的在大的右侧。院子中一张青石板桌,四个石墩子都是空的,西北问道:“山君呢?怎不在此?”
白虎走在他们前头甩着尾巴,并不回答,东南道:“应当是在后山。”
两人一虎绕至竹屋后头,茂密的针叶林间又有一条小路,继续前行几步,隐约可见一片冰湖。
拨开枝桠,就见三个人影在湖边,两人蹲一人站,蹲下的其中一人说:“我瞧这鼻子的形状不大像。”
此人的须发皆白,一把山羊胡长至胸口,脸上却不见皱纹,但形态姿容作老人态,声音也苍老。
另一个蹲着的人答道:“我许久没动手了,有些生疏。”
这是一名年轻男子,声音自带笑意,青丝小半挽在后脑形成一个简单的髻,其余落在白色的长衫上,衬得他的皮肤白而透净。青年人浅浅笑着,墨色的眼睛弯起,侧面看去,鼻梁的曲线不过分高挺,又不柔弱,有一种恰到好处的清雅,他的唇角翘着,水红的颜色与周遭的黑与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一片白茫中,这一点红美得别致。
东南西北走过去,向男子恭敬道:“山君。”
“嗯,”青年人向他们招了招手,“东南西北你们快过来,帮我看看这个做得像不像。”
两人上前,便看到雪地上躺着一个人形物体,以雪做成,有一张脸,一具不大精致的身体。从那五官的形状中,依稀能看出青年人的模样,但……
这也太粗糙了……西北偷偷看了一眼青年人,像是有点像的,就是像被人一拳打肿了以后的山君。
然而这样的话他可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想想。
东南却认真地在青年人与雪像之间观察了几周,道:“正如仙君所说,鼻尖还可再高一些。”
青年人闻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是吗?我倒是觉得恰好了。”
白发老人道:“我一个人说了你不信,东南说了你还不信,那你问问司命。”
众人的目光投向了站着的另一个人。
这也是一名青年男子,身着灰色长袍,看起来朴素地过了头,只是那张脸和周身的气质却生生将这不起眼的长袍撑了起来,他的眉眼比蹲在地上的青年更硬朗一些,有些冷淡,却又彬彬有礼,并不傲人。
他负手而立,微微低头的动作却给人一种,冷淡只是因为他不善言辞,并非故作清高的亲近感。
灰袍青年道:“可以再高二厘。”
西北看向东南,用眼神询问此人是谁。
东南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
蹲着的青年闻言,蹙着眉仿佛在心中做了一番挣扎,才勉强同意了,“三人言成虎,且信你们罢。”
说罢他伸出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在雪像的鼻尖点了点。
老人满意点头:“好了,这会儿一模一样了。”
西北睁大了眼睛反复看了几遍,也没发现这一点之后那粗陋的雪像究竟有了什么变化。五官依旧模糊不清,实在看不出哪里与他家山君一模一样了。
白发老人摸了摸他的山羊胡,“不过应周啊,‘三人言成虎’不是这么用的。”
青年收回手指,惊讶:“咦,不是吗?昨日我才在书中看到过。那是什么意思?南灵,你给我说一说。”
老人道:“这话的意思是一件虚假之事,说得人多了,便让人误以为真。你这鼻子方才是真的矮了,可当不起这句话。”
青年笑眯眯地说:“我倒是觉得挺合适的。”
老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嘿,你这小儿,那些话本子没教过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吗?是不是真的,你拉起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青年摇了摇头,道:“现在不行,若拉起来了又不把魂魄注入进去,很快就会化开。先放着罢,过几日再说。”
他拍了拍手站起来,“东南,先帮我收起来,别让妖怪们弄坏了。”
东南道是,又问:“请问山君,做雪像是为何事?”
青年笑说:“过几日我的魂魄要离山一趟,这具肉身会镇守在山中,魂魄总得找个地方落脚才行。”
东南和西北皆是一愣,西北急急问道:“发生了何事?为何山君突然要离开?去向何方,要去多久?”
旁边的老人也站了起来,顽笑道:“你这童子倒是管得挺多。”
青年挑了挑好看的眉毛,“我就爱他们管我,你个孤家寡人,无人管才是凄凉。”
老人气得又照着青年肩膀来了一下,可惜身高不太够,只拍到了手臂上,“叫你少看一些那人间的话本子,瞧你这学的都是些什么词语。我南灵岛门下弟子三千,你才是孤家寡人!”
西北因为青年的话脸一红,低声解释道:“山君,我不是……”
“无妨,”青年笑了笑,温言:“方才天尘司命与我说了些事情,过几日我要下凡一趟,可能需要些时日。先与你们知会一声,这几日需得做些准备。”
西北讶异地看向旁边的灰袍男子,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尘司命,与自家山君同列“仙界想嫁榜”前三位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