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碍于太华宗还未出言,其余宗门大能便是心有疑虑, 暂时也并未开口。
至于还散逸着魔气的谢渡笙则乖乖巧巧的站在阮轻身边。
阮轻神情平静, 语气清冷淡漠:“此事,还要由谢家来为本尊解惑。”
她的话音未落,便有人将目光转向了谢家家主。
谢家也是修仙大族,而修仙界人尽皆知, 十年之前,云辞仙尊为还恩情,在出关当日便亲自去了谢家,收了谢家废物谢渡笙为徒。
更是有人看向了谢初灵,毕竟这位太华宗的天才剑修,不仅出身谢家,更是谢渡笙一母同胞的妹妹。
倘若谢渡笙是魔族,那谢初灵的血脉定然也是有问题的。
谢家虽猜测太华宗不会放弃谢初灵,却也不敢肯定云辞仙尊是否还会护着谢渡笙,但此时阮轻不仅未为谢渡笙辩解一句,还将解释此事的机会给了谢家,谢家家主心中大定。
他叹息一声,说出了早已编好的“真相”。
“其实,渡笙含有一半魔族血脉之事,谢家确实早已知晓,只是还未来得及将此事告知云辞仙尊,渡笙体内的魔气便......”谢家家主再叹一声,语气中含着歉疚。
“而渡笙,并非我亲生女儿,也并非与初灵一母同胞。”
这一句话,着实令人惊诧。
但是想到谢初灵与谢渡笙二人截然相反的天赋,与那全然不同的容貌,如此真相,显然相较谢初灵也身具魔族血脉更加可信。
而阮轻虽然早早便告知了谢渡笙当初真相,却也不太确信,如今亲耳听到谢家家主此言的谢渡笙是否会伤心。
她微微侧眸,只见谢渡笙眸色冰凉,寒冷刺骨。
这双眼眸,幽深,黑沉。让阮轻,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当初已成魔尊的谢渡笙。
谢家家主还在继续说着他口中的真相。
无非是当年他发现了谢渡笙娘亲与一魔族男子的私情,且有了身孕。而在杀了魔族男子后,谢家家主悲痛之下借酒消愁,而他当时未在谢家,不甚清醒的情况下与一凡人女子发生了关系。
凡人女子在生下谢初灵之后便去世了,谢家家主出于愧疚,便想要给谢初灵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于是谢初灵变成了谢渡笙一母同胞的妹妹。
而之所以隐瞒下谢渡笙是魔族血脉,则是因谢家家主于谢渡笙娘亲还有余情,加之谢渡笙天赋之差,若一辈子只作一个凡人,谢渡笙便是身具魔族血脉也不会对修仙界造成什么影响。
这个“真相”,当真是感人肺腑。
在这个故事中,不仅谢初灵是无辜的,谢家家主也是个痴情种。
而谢渡笙则是那个从自出生起,便身具魔族血脉的人。
即便早已经历过一次,谢渡笙依旧无法平静,她墨眸双眸泛着一丝猩红。
“无论凡人亦或修者,只身具魔族血脉,便该诛杀!”却听破岳宗宗主冷声道,“既已得知了真相,云辞仙尊,你不动手,难不成还等着我等外人来处置此事?!”
他言辞冷厉,轻易便给谢渡笙定了死罪。也正如了谢家的意。
几千年前,修仙界曾被魔族大举肆虐,待将魔族逼回魔界之后,修仙界便有宗门前辈大能留下话来:见魔族,必诛之。
阮轻站了起来。
她长身而立,一袭白衣似雪,神情依旧清冷淡漠,仿若外界何事皆无法影响到她的任何情绪。
阮轻看都未看破岳宗宗主一眼,只轻声道:“师兄,取问仙镜。”
她清冷的嗓音轻飘飘的,如同一片羽毛飘落,但却足以在场所有人听清。
原本还心中大定的谢家家主脸色微变。
谢初灵也颇为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裴繁舟。
然后便看到裴繁舟的手上,多出了一团柔和的白色光芒。
下一瞬,白光在众人眼前散去,一面如水般的镜子悬在了裴繁舟掌心之中。
看到这面镜子的谢渡笙站在原地,脚下如同生了根一般。脑海中还回荡之前阮轻那句轻飘飘的话语,一遍又一遍。
裴繁舟神情平静,说道:“问仙镜的用处,各位应当都知晓罢?”
问仙镜,可回溯时光,看清千年前发生的某件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裴繁舟既然取出问仙镜,那只有可能是谢家家主说了谎。
只不过,玄雾宗宗主温声道:“便是谢家主所言当真有误,也不妨碍谢渡笙却是身具魔族血脉之事罢。”
她虽声音温和,言辞间却已表达了与破岳宗宗主相同的态度。
阮轻不言,她自裴繁舟手中取过问仙镜,灵气也随之自掌心溢出。
而随着阮轻的灵气涌入问仙镜,半空之中也缓缓凝起了一片水镜,如同一幅画卷缓缓展开。
谢家家主的身影清晰的出现在了镜面之上。
短短半个时辰,当年真相便清清楚楚的映照在众人眼中,也映照在谢渡笙那漆黑的双眸之中。
一众修仙者可以清晰的看到谢家家主是如何与魔族女子相爱,又屈于家族威压娶了自小便定下亲事的谢渡笙娘亲。
而那时候,谢渡笙娘亲还全然被蒙在鼓里。
直至谢渡笙出生不久,谢家家主又抱回来了一个孩子,对外只称谢渡笙与谢初灵是双生。
那时谢渡笙娘亲已隐隐察觉不对,随后更是知晓了谢家家主一直与一魔族女子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