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了,是不是谁悄悄拽住它的尾巴,将它拖得又慢又长?
虞子衿迷迷糊糊地想:这把火比烧屋子的火还厉害,烫得很!
他记不清这样令人窒息的亲吻持续多久,最终气喘吁吁的窝在玄北的怀里,目光雾蒙蒙的,白皙的脸染上一点点若有似无的绯红。
虞子衿摸摸自己依稀发烫的脸庞,感到有一点奇异。
“你怎么这样亲呢?”他不解地问:“你饿了么?”
否则怎会好像大白虎咬兔子那样恶狠狠地亲?哪有这样的饿亲法?
玄北不答话,他的头颅靠在虞子衿的脖颈边,肆无忌惮地亲吻shun吸。
气氛有些转变,虞子衿依稀认识到这点了。
他有些退却这样过分的亲密,好像骨肉带血都要被活活迟走。那样的话,他会不会当真被吃完呀?
虞子衿随口扯了个话题,“你怎么摘脑袋了?为什么摘那个人的脑袋?”
玄北不吭声。
“为什么呀?”虞子衿推推他,又伸手掐他的腰。可惜那里的肉实着呢,掐也掐不动的。
“他也想要我死掉吗?”
这个问题让玄北停下动作来。
“还有谁要你的性命?你遇见谁了?”玄北眯起眼睛来正视他。
“唔.....”虞子衿灵机一动,“遇到牯夏拉,他还想挑拨我呢。他祝我下回也死里逃生,不过是假话。我看得出来的。”
玄北面上有一种‘果然是他’的了然神色。
——其实不是牯夏拉放火。
虞子衿在暗自腹诽,一点也不愧疚地想:反正牯夏拉也是想对付玄北的,那就再摊上一件放火的事也没干系吧?
没干系。
虞子衿自问自答,干脆地敷衍了过去。
“你还不说你为什么摘脑袋。”虞子衿抓住玄北的手,“为什么呀?”
玄北又是不露山不露水的神秘做派。
“快说。”虞子衿乐此不疲地逼迫玄北。
玄北到底比不过他,不答反问:“你可记得他说了些什么?”
“起火的时候不吉利?”虞子衿转转眼珠子。
“那是谁住的屋子?”
“我呀。”
“那是谁不吉利?”
虞子衿反应了好一会儿,新奇地指着自己问:“我吗?”
玄北予以缄默的肯定。
“不吉利会怎样啊?”虞子衿问:“不吉利是什么?吉利是好的么?有什么用?”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虞子衿可从未听说过这么一回事。
“净是胡说八道。”玄北皱了眉头,嫌恶地说道:“不过有人成事不足便爱信这些玩意儿,好坏推到这上头,便不用怨恨自身窝囊罢了。”
“那我不吉利,他们就要杀我了么?”虞子衿撇了撇嘴:“我可不想死,还没活够呢。这是我的命,他们怎么能要我死呢?”
虞子衿忽然一顿,意识到玄北有那个本事指示人死活的。他瞪圆了眼睛,郑重其事地重申道:“你也不能叫我去死,我不听你的。”
玄北捏了捏他的手,“你哪里听过我的?”
好了。
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实质上就是回应,它里头的意思就是:我哪有能耐叫你去死?不会的。
虞子衿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我与你说个秘密。”
“嗯?”玄北早已习惯虞子衿前言不搭后语,也懒得驳他的兴头。虞子衿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要是不让他扬手动脚,就得保证让他一张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总得让他一步,任他自由自在的动来动去。
“我也有害人死过。”虞子衿回忆道:“是丞相府的一个姐姐。她长得可好看,两条辫子长长的,有半个人那样长。不过人怪怪的,有时候会从厨房拿点剩下的吃食分给我,有时又会骂人。骂人厉害,顶厉害,也难听。”
“嗯。”玄北权应他一声,好让他继续说下去。
虞子衿又道:“有一回她被哥哥的娘亲罚了。本来与我说得好好的,她说要带我去吃糕点,半路上却把我推湖水里头去了。那时候冷呢,可冷啦,我一下子会水了,扑腾着就爬上来了。”
“后来呢?”
“后来我想来想去,觉着心里不舒坦呀。”虞子衿吸了吸鼻子,“后院那里有一条很大很的狗,超凶。平日我有吃的分它一半,它就活着了。我就好几天也不分馒头给它吃,那个姐姐再来小院子就被它咬死啦。”
说这话时,虞子衿身上不带一丝阴霾,张露出本性的残忍来。
“那狗狗咬她,就被下人打断了一条腿。晚上我去看它,它也想咬我,差一点咬掉我的手,我就不给它喂吃的。没多久,它也死掉了。”
虞子衿便是这样活下来的。
他像模像样地撑起身体来,跪着,八爪鱼似的搂住玄北,拍拍他的头,“你看,谁也害不到我。我一点也不怕别人害我,也不怕你杀人,是不是?”
——虞子衿到底还是伸手拍到帝王的头上来了。
玄北面无表情地想。
“我困啦。”虞子衿打了个哈欠,“没有床榻可以睡吗?”
“没有。”玄北将他拉下来,“就这么睡。”
虞子衿像只虫子一样扭来扭去,好不容易找个舒坦的姿势。他侧身坐着,靠在玄北身前,一手捏着玄北腰间的衣物呼呼大睡。
扑通。扑通。玄北的心跳近在耳边。
虞子衿自顾自一夜好眠。
玄北一夜未眠,直到天初初炸开一点亮光时,他才慢悠悠意识到:原来虞子衿又早他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