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距离达鲁不过三步的一条细线。
身负亲自训练小皇子的达鲁似乎无所察觉,绷住天生凶悍的脸又迈两大步。
“耶——!”
得逞欢呼即将跳出喉咙口,偏偏达鲁骤然停下脚步,高抬起一条腿,重重踩着线压下,另外一条腿自然而然跨了过去。
多拉米顿时忘了出声,愣愣地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笨重呆傻如达鲁竟能这样轻易看透他的圈套。
“哼。”达鲁轻蔑哼一声,拿眼角去瞧多拉米,粗声粗气讥讽道:“不成气候的小把戏。”
“你才不成气候!”多拉米晃过神来,伸手直直抵在达鲁面前,“你这个丑黑熊,不准诋毁本皇子,也不去出现在本皇子面前!你这样丑!”
达鲁额上平白冒出几根青筋,两根粗壮的眉毛拧巴在一块,眉心聚出一片川河。
“你以为本王爷愿意同你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屁孩玩么?”
他话里话外满是嫌弃,“赶紧去拿红缨枪,比划几下你自个儿一边练去。”
多拉米顶不喜欢学功夫,动辄出一身臭汗,还腰酸背痛。平日要他拿起刀枪也不容易,尤其是他与达鲁话不投机三句吵,两人拌嘴起来一个比一个声大,非要吼道声嘶力竭才肯休止。
不过这一回多拉米竟不争吵,只慢慢吞吞去武器架上挑挑拣拣拿了最干净一根,站定在达鲁面前还挤眉弄眼的。
“你做什么?”达鲁问,扭头看去,身后空无一人。
“要你管!”多拉米高傲仰起头,将□□砰一声立在地上,对达鲁挑衅着勾勾手指,“看本皇子把你打个落花流水!”
“也不知是谁日日输,夜里趴在被褥里偷哭。”达鲁反唇相讥。
“本皇子才没有偷哭!那是本皇子趴着睡!”多拉米恼羞成怒,没有细思达鲁怎知他一个人在夜里总因在这儿受委屈而思念多拉国。他一下子举起□□,气势十足大喊道:“看招——”
达鲁高大身躯看似笨重,却轻巧躲开一击,还嗤笑道:“光会喊大声顶什么用?”
“闭嘴!”多拉米再出一击。
二人你来我往,多是多拉米主动出击,初时还有几分章法,渐渐光靠着一股劲头胡乱进攻。而此时达鲁反守为攻,手中沉甸甸大锤逼得多拉米节节败退。
又是一招下来,多拉米眼珠一转,不退反迎。他丢开□□,一把保住达鲁粗腰。
达鲁惊怒瞪眼,吓得生生收回力以免伤及多拉米。
“你做什么?!”达鲁怒火起,大声呵斥,“这一锤头下去能要你断腿!”
多拉米才不理会他青红交加的脸色,只得意大叫:“子衿!快过来!快!”
虞子矜?
达鲁闻言一愣,不待他反应,又一个软软的躯体紧紧附了上来。
“你、你们!”达鲁这下才明白过来两个小鬼头合计捉弄他,一计不成再来一计,是看准了他拿他们这样娇弱小东西没法的。
“你要敢甩开本皇子,本皇子便会身受重伤,皇兄一定治你的罪!”多拉米嬉皮笑脸,得意洋洋告诫他,“子衿身子比我还差,你扯他,他手会断,小心你们大王把你关天牢。”
“会断吗?”虞子矜十分配合地问,抬起眼看向达鲁,“要是手断了,好疼好疼的,可是这儿不让哭鼻子……若哭鼻子会罚么?”
达鲁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心里恼火得很,偏偏手脚僵硬不敢使力。
去他娘的!
达鲁恨不得将这顽劣小皇子抓起来大揍一顿。
本以为一个虞子矜有意无意靠近他已是惹人厌,没想到来一个多拉米顽皮百倍。
他从小一身蛮力,儿时无意间惹哭许多小孩,从此心生恐惧,对这样娇生惯养仿佛年糕似的软软的小东西避之不及。若非他唯恐一个小力当真能让他们断胳膊断腿才不好下手,哪来他们这得意样儿?
“还不快松手!”达鲁咬牙切齿却无从下手。
“你今个儿别练本皇子,本皇子就松手,行不?”多拉米整个人快挂在他身上,活像只皮猴儿,咧口大笑,露出白花花的牙儿来。
达鲁气性暴躁不服输,在这世上唯一能治他的便是满腹经纶的儒雅王爷牯夏拉。
他好颜面,不肯随口应下。
多拉米瞧出来他这臭脾气,又朝虞子矜眨眨眼。
多拉米几次三番抱怨练兵苦累难熬,这一回是好说歹说才劝动虞子矜帮他一回的。虞子矜自然义气,先是站直身,而后踮脚一跳,双手从背后勒住达鲁的脖子。
“咳……放!放开!咳……”达鲁伸手抓住虞子矜手臂就想丢开,然而虞子矜那副姑娘家似的豆腐样现在眼前,他又怕这一丢能将人给丢碎了。
万一摔成零散好多块这了了得?
可怜达鲁脸色一变再变,红又青再黑,终是无可奈何气愤低吼道:“给本王松开,今日不训练!”
“好耶!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你斗不过本皇子吧?”多拉米大大方方松开手,叉腰大笑,“本皇子!哈哈哈!英俊潇洒fēng_liú倜傥!聪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哈哈哈哈哈哈。”
虞子矜也一骨碌松手站定,还揉了揉手,软声软皮道:“你身上怎么硬邦邦呀?我手也疼了。”
达鲁整张脸通黑。
这俩小鬼头!
他憋着一肚子气扭头就走,身后还留着多拉米哈哈大笑,几乎要抱肚打滚起来。
“你别笑了。”虞子矜以一根手指戳戳他,“你有没有见着我师父?”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