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然没有回答,他只是站起来收拾了一下掉在地上的面包屑,随后又缩回角落把自己裹进被子,有些赌气似的说道:“我不会连累你的,待外面稳定了,我会离开的!”
这话让舒瑶一怔。
她昨晚没声张,自然不是担心被许默然连累,她这么问,不过是想知道自己可以为许默然做些什么,但很明显,许默然误会了。
许默然的拒之千里,让舒瑶有些不舒服。
舒瑶当下于是反问道:“稳定?你指的是姜外义不再进行屠杀?”
许默然脸色一僵,半晌后才点头,“嗯!”
此刻,他上写满茫然,他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刘汉卿离开前,一再叮嘱切不可轻举妄动,自己竟意气用事,仗着刘汉卿对自己的信任,组织了游行、大罢工,调入了姜外义等人的陷阱。
他自责、内疚,又不甘。
许默然想着,默默握紧了拳头,为了上千万的沪上百姓,他一定要让姜外义血债血还。
舒瑶看着他紧握的拳头,知道他定是不甘心,“你嘴里的安稳若仅仅是指的这次屠杀的结束,那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许默然“嚯”得一下从角落里站起来,“你以为我不敢是不!”
他话音刚落,却听彼岸花门口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舒瑶一怔,再看那许默然如惊弓之鸟,当下便窜回角落,再次用被子裹住自己。
他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勇敢。
舒瑶见状也没半点犹豫,赶紧把一些杂物堆在他身上。
随后拿起门口的围裙,回应着,走向门口。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藏青色工作服的男人。
见舒瑶扎着围裙出来,停止了敲门,隔着门上厚厚的玻璃向舒瑶自我介绍:“秋小姐,您好,我是电工!”
电工?
听到他的介绍,舒瑶有些意外,外滩的电工她都认识,很明显不是这个。
当然,这几天的大屠杀,沪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排除以前的电工出意外的可能。
“有什么事!”舒瑶站在门后,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是这样的秋小姐,租界外已经恢复安稳,电厂很快就会投入生产,为避免意外,在第一次使用电器时,还请关闭所有电源!”浑厚的声音从门缝里飘进来。
“我知道了!”舒瑶点头表示感谢。
熟料,那中年男人并没有离去的意思,“秋小姐,您方便开门,我帮你检查一下电源吗?”
他没看舒瑶,而是不住地扫视着舞池方向。
这一瞬间,舒瑶意识到了什么。
她没跟男人争辩,上前打开了舞厅的大门。
“可以!您请!”她站在门口,示意男人可以进来,并朝着吧台一指,“总开关在那!”
那男人毫不客气,直接迈步进来。
舒瑶朝门外看了一眼,见维克托也在跟员工打扫卫生,在来电之前,咖啡馆也没法开业。
于是她没有过多注意那电工,而是很轻松地往外迈了一步,“维克托先生,需要帮忙嘛!”
维克托先生摇摇头,朝着彼岸花里递了个眼神,那意思是在提醒舒瑶注意那个自称为电工的家伙,毕竟,整个外滩上他只敲开了彼岸花的门。
舒瑶点点头,明白维克托先生的好意。
却说这位电工,他直奔电源总开关,像模像样地检查一番,见舒瑶只是站在门口跟法国佬说笑,全然没有监督自己的意思,不由地有些意外。
他匆匆合上总闸盖子,四处看看,立刻就注意到吧台后那上了锁的杂物间。
“秋小姐,应该还有其他的电源吧,我一块给你看看!”
舒瑶轻声“嗯”了一下,“麻烦您了!”
她说完,便故作轻描淡写地继续跟维克托先生说笑。
她的表现让这名电工有些吃惊,却还是像模像样地绕着舞池检查一番,最后,便朝杂物间方向摸索。
舒瑶面上跟维克托先生说笑,心里却像揣了个小鼓一样,她十分确定这名电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