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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气得一跺脚,直接上了床,拉过被子,故意背对着舒瑶。
舒瑶倒也明白她心里怎么想的,但对她自顾自地生闷气却也无能无力,吹灭蜡烛,她安静地躺下,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的位置,纵使什么都看不见,她仍那么看着。
她在担心,若这租界挡住姜外义的野心,是不是彼岸花也得跟着遭殃啊。
可许攸宁还没回来,他还没看彼岸花一眼,更没跟自己在舞池里跳一支舞。
一想起许攸宁,舒瑶的心就又痛了起来。
刘汉卿在彼岸花周年庆当晚就离开了沪上,据说他离开前,把许家人安排进了美租界,但因事情进行的太突然,舒瑶没能获得许家人在美租界的具体联系方式。
就这样,舒瑶彻底断掉了跟许攸宁取得联系的唯一途径。
她默默祈祷着,待沪上风平浪静后,就能有许攸宁的消息。
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
一夜长眠。
次日,响彻天际的枪声划破了沪上的黎明。
姜外义终于迫不及待地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在他的受益下,孙国权迅速调集流氓聚集街头,有民众发现这群人竟是在柳向东灵堂上的行凶者,赶紧通知了纠察队,纠察队察觉他们这次要袭击的地点是新闻报编辑部,当即组织工人前去缉凶,双方在编辑部里发生冲突。
而这时,姜外义竟带领南方军到达现场。
再看孙国权调集的那些流氓们,竟摇身一变也成了纠察队。
袭击新闻报编辑部的罪恶行迹,在他们嘴里竟变成是为了讨要被报道为杀害柳向东的凶手说法。
于是本是敌对的双方,如此一来竟成了内讧。
姜外义以维持安稳之名,当场缴了工人纠察队的枪械,于是沪上工人们,经过无数次浴血奋战建立的武装力量,就这样瞬间被解散。
亲眼见识姜外义、孙国权之流卑鄙行迹的许默然,义愤难平,于当日组织全市总罢工,却在途中遭到早已埋伏好的姜外义军队的袭击,上百名工人和市民倒在血泊中,几百人被捕,上万人失踪。
一大批优秀的共产人在这场袭击里壮烈牺牲。
整个沪上陷入了白色恐怖之中。
之后,姜外义更是进行了三天的大屠杀,街上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拿着砍刀、警棍的流氓痞子,纵使老天看不下去下起了雨,也无法冲刷掉反动派的罪恶。
这自始至终都是姜外义等人精心策划的一起阴谋。
舒长尊盘坐在彼岸花冰冷的地板上,心乱如麻,作为一名沪上的老居民,作为一名知识分子,他简直难以相信会在他居住了半辈子的这片土地上发生这种事。
据他辗转获悉,他的朋友、同事还有无数曾教过的学生,都在这场阴谋里遭到屠杀。
他甚至在想,若是那天,不是舒瑶制止,怕是现在已经跟家人阴阳两隔了。
他看着窗外,以往灯红酒绿的外滩,也一片黑漆漆,因为罢工,电厂已经停工,白天沪上被黑暗笼罩,晚上更是如此。
突然,一抹光闪过。
那一刹那,舒长尊宛如看到了光明的希望,他匆忙抬起头,转身看去,却是舒瑶点燃了蜡烛,不由地耿家失落。
舒瑶在吧台上点了一排蜡烛,但在偌大的舞厅里,依旧显得毫不起眼。
舒家人都被蜡烛的光亮吸引过来,眼中不约而同闪过希望,但不过一息,很快又都陷入绝望。
谁也不知道,这种生活还要继续多久,在默默无语坐着中,大家满脸愁容地看着窗外洋洋洒洒的细雨。
这种沉闷的气氛压得舒瑶喘不过气来,她最后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大家赶紧睡吧!”
她记起大舅的枕头白天淋上了水,在说完这话后,便起身拿起蜡烛,便打算去杂物间找个能替代的东西。
“表妹!”舒轻语见舒瑶拿着蜡烛往吧台后面走,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哑着嗓子喊舒瑶。
没有了几天前对舒瑶阻止他们回老宅的怨言,舒轻语心里满满地都是感激,只是这彼岸花里的气氛,让她越来越想念儿子了。
沪上现在这种局面,不知道香城怎么样,前些日子给关向天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