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中,她好似意识到什么。
这两人对洋楼正在装修的事,是知情的。
一时间,舒瑶有种感觉,好似整个沪上所有人都知道洋楼在装修成舞厅的事,唯独自己被蒙在鼓里。
她尽可能地保持住冷静,看向沈涵飞,平静道:“请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沈涵飞扶住门框,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容易平复住心情,才结结巴巴回答:“是、是许、许攸宁!他不让我们告诉你!”
他脸上冒着冷汗,声音低得几乎自己都听不到,“他说,怕你人生地不熟,装修时上当受骗,
他说,这次消防设施绝对过关,不会发生丽都的事,
他还说,他知道你一直想有一间自己的舞厅,
他还说……”
舒瑶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打断了沈涵飞的话:“别说了!”
她咆哮道:“我与他之间的事,你是最清楚不过了,你怎能帮着他骗我呢!谁用他给我装修!我上当受骗我乐意,他人在哪?带我去找他!”
舒瑶走到沈涵飞跟刘汉英面前,仰着头,对两人的隐瞒很是不满。
沈涵飞摸摸脸,不敢跟舒瑶对视。
舒瑶侧过脸,看向刘汉英,“刘律师,你说……他到底在哪?”
刘汉英抬手扶一下眼镜,倒也痛快,直接道:“他在城门口!”
城门口?
舒瑶心头“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这一路上,净是与人流背道而驰,据说有部队要去前线打仗,大家都去城门送行呢。
许攸宁也在其中?
不,上世的许攸宁就是为了不上前线,才把自己作为礼物送给他上峰的!
当时对自己要被安排去前线的事,许攸宁是全身心的抗拒,更是因此,才决定把自己送给他上峰,以换取可以在沪上安稳度日的机会,况且,上前线这事还得好几年后才发生。
正因为有这段记忆,纵使舒瑶对军部派兵去前线的事略有耳闻,却未曾放在心上。
许攸宁怎会去前线呢?
“他今天就要去前线了,现在肯定在城门口!”刘汉英又补充道。
他之所以这么干脆,一来是因为心里是真的对舒瑶有愧,二来,是刘汉卿告诉他要这么说的:若是舒瑶想见许攸宁,就告诉她吧,仍旧去了前线的人,不一定回的来,有些遗憾,还是不要留。
刘汉英想劝舒瑶去送一下许攸宁,话还没出口,舒瑶人已经跑到了大街上。
但她仅仅是站在大街上,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大街,还有远处那毫无波澜的海水,此刻的她像是丢了魂的天使,对于接下来该做什么,毫无头绪。
到最后,反倒是沈涵飞先反应过来,拉着她直接上了吉普车,“我带你去找他,你啊,到底是放不下啊!”
沈涵飞感叹一声,便发动了车子。
舒瑶坐在副驾驶位置,她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得很低,上世的今天,沪上的确有一支五千人的队伍赶往前线,但这支队伍在一个月后的一场战役时,不幸全军覆没。
虽然对于许攸宁的背叛,舒瑶一直耿耿于怀,但她,真的不希望许攸宁死。
城门口,即将赶往前线的战士们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队伍两旁,站满了前来送行的百姓,他们挥着手,拿着东西,用最真挚地感情送别这些为保卫家园,抛头颅、撒热血的战士们。
沈涵飞把吉普车停在人堆后,侧过脸平静地看着舒瑶,看着她看似冷静的眼眸里似随时要涌出泪水。
沈涵飞想劝她别硬撑着,但这话在嘴巴绕了好几圈,最终也没说出口,他下了车,绕过车身,给舒瑶拉开了车门。
在舒瑶从车上跳下来后,他耸了耸肩,颇为无奈道:“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舒瑶没有说话,只是朝他鞠了一躬,随后,便朝人群走去。
她挤入人群,一一扫过每一张相似却不同的战士的脸。
她像是只迷路的兔子,在人堆中四处乱终。
她有些心慌,有些乱,甚至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找许攸宁,不是说好,就此再见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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