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问。
邪肆的眼亵渎了那绪好一会,莫涯忽然哼笑:“你喂我?”
那绪优雅地跳下骆驼,将装水的皮囊亲自递到莫涯的唇边,一口一口地喂莫涯。
动作非常流畅,相当斯文感。
此刻,天却突地暗了下来,好似泼泻下了一砚黑墨,污了天地。
谛听耳廓微微一动,警觉地抱起那嗔,一同下了坐骑。
“师兄……”
“稳住。”那绪眉宇一扬,双眸乍现锐利的神采。
说话当口,风在刹那肆意,黄沙席卷,扑面而来,所有的一切隐没在暗色中。
沙迷了眼,莫涯感到两眼生疼;而鼻尖飘过一丝香气,若有若无。
突然他感到脚底下的沙在剧烈地流动,转眼流沙如火山口的岩浆,笔直pēn_shè向天空,震出一堵沙墙。
“那绪,是亡灵!”谛听侧耳倾听,给出肯定的答案。
话音未落,沙墙沙墙向四周炸裂开,隐隐约约一团白森森的东西,向莫涯扑来,直奔眉心。
杀气。
莫涯皱眉,全身紧绷如弦,鼻尖飘过香味好似又浓烈了些。
那绪幽幽发出一声叹息,旋即咬破中指,把带血的手指在念珠一撸。念珠授血,发出微光。
光越演越烈,足以让人慢慢看清,发光的原来是念珠上镌有的三个字——
“殿前喜”。
三字的锐光,无限扩开,顿时将那绪整个人揉进了光焰正中。
那绪诵经,佛光绽开,将溃散的沙瞬间凝固住。风止,沙尘结在半空,被光割成好几瓣。
时光犹似刹那被禁止。
而大漠中,静止的沙尘化成莲,姗姗开放,被围困在中间四人仿佛成了蕊。
下一刻,莲花继续绽放,最后开尽繁华,沙花瘫地而竭。
跟前险境忽地化作乌有。
于此同时,静滞在半空庞大的鸟骨,纷纷堕落在沙漠去,扬起一层虚弱的沙土。
“就这样没了?”莫涯撇嘴。这只亡灵看着巨大,却很不专业。
忒不专业了!
谛听第一个跑过去,审视了下,捡起其中一块骨头,在掌心掂掂,回头对那绪道:“是比翼。”
“比翼……怎么会困在这里成了亡灵?”那绪沉思,不料肩头却被莫涯轻轻一拍。
“你还会驱魔?”莫涯问,难见的正经肃穆。
那绪谦虚地摇摇头:“这不叫驱魔,这叫超度。”
“超度?”莫涯不要脸地微笑,“很好,我更想亵渎你了。”
第5章
萧索大漠里的问定城,是吃喝嫖赌样样具备,十成的花花世界。
任它黄沙飞扬,城里始终蒸腾着一股撩人萎靡的热力。
高手出坑,追到问定城,乃八天后的事。八天无日无夜的赶路,让他困倦地支不起眼皮,一进城,就窝在个僻静的巷口,睡着了。
本次不幸,他没能睡死,才合眼没过多久,便听到巷尾传来许多零乱的足音。
“识相的把刚刚赢的钱交出来。”
“对不住,在下天性只进不出。”回答相当和平。
高手皱眉。
原来,这条巷的赌坊很多。
赌徒赢了大把的银两,出门遭人惦记是常有的事情。
高手在想清的缘由后,很有操守地起身,打算迅速离开这是非地。
谁知他刚挪开步子没几步,就听见他身后有人招唤。
“喂!你帮我把这些混混打发走。”声音甚是冰冷。
高手别过头,围在中间的人。
“叫我?”
“是。”
这哪里是求救者的态度?高手当时剑眉竖起,问道:“我为何要帮你?”
“因为你是个高手,因为我是个瞎子。”那人淡淡的口吻。
高手眯眼,凑近端详。
阴暗的巷子里,那人灰袍邪散,一股凄凄切切的淡然。活脱是工笔前,狼毫笔下,浅浅勾勒出雏形,似有若无,瞧不真切。
再看真切点,说话这主有双细长的眼,灰色眼仁笼着一层雾,眸里沉沉无光,好似周围的一切能凝固在如斯眼底。果真是个瞎子。
正在迟疑,高手的肩膀被人一拍,带头的混混说话了:“要饭的,死一边去,别多事。”
高手凝了凝神,是该怪自己穿得有点土,容易被人误解。他默守着高手淡定的情操。
“你帮我打发了他们,我给你一囊袋水。”瞎子扬唇轻笑。
“瞎子你眼瞎,脑子也不清楚了?居然寄希望于一个臭要饭的。”
尾音落地,高手开始卷袖。
哎,入乡随俗吧。在这里,水比金子还贵。
少顷,在一片鬼哭狼嚎中,“臭要饭的”横扫一片,展现出了精辟的武艺修为。
一阵风过的时间,将巷子里所有叫嚣吹散。
从起势到收势,也就花了这点时间。
瞎子食指勾着水囊带,背身而立。
水囊来回晃动,夹带几分置身事外的傲慢。
高手上前取了水囊,猛灌上几口。
过瘾!多日的闷胸怨气终是消弭不见。
“你看不见,又怎么知道我是高手?”
“我瞎,但我不聋,我能听。听你的足音,就知你功力纯正。”瞎子微笑。
高手鼻孔哼了声,一副“算你识货”的派头。
“大侠功夫不错,而我今朝赌运又好,不如你我合作一次。”
“怎么合作?”
“我赌钱,你护航。赢把足够逍遥一阵的钱。”
“没空。”高手擦擦嘴,很酷地拒绝,他还有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