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第四天,王梓明回了趟槐河。此行的目的主要是去观音台找张天师。既然在崔定面前夸下海口,他得付诸于行动,这应该是个和崔定拉近关系的很好的一个途径。不过脾气古怪的张老头会不会去市里见这个大人物,他心里并无把握。
车过槐河乡政府,王梓明鬼使神差地开车进了政府大院。因为是假期,大院子里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参天大大杨树已经开始落叶了,地上厚厚的一层叶子,看上去斑驳陆离。办公楼一楼,政府办的门开着,应该是有人在值班。王梓明并未下车,这一会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二楼靠西的两个房间,就是原来尹红妹和他的办公室了,朱红色的木门漆了新漆,看上去倒是没有原来那种旧旧的颜色亲切。那两个房间仍然是书记办公室和副书记办公室,不过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岁月倏忽啊,王梓明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一楼靠东的一个房间门口,挂着乡长办公室的牌子,应该就是蔡小菲的办公室了。王梓明坐在车上盯着那扇门很久,想象着蔡小菲那的身影在门里出出进进的样子,耳边又响起了她疯狂的叫声。那时候蔡小菲性欲极强,叫起来一点不加掩饰,还总是喜欢用粗鲁的字眼。王梓明抓住她弹性十足的一双大胸狠狠地刺她,听着那些又土又粗的字眼从她那两片红红的嘴唇吐出来,最原始的yù_wàng被她激发地淋漓尽致,当然也就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时过境迁,现在的蔡小菲已经很少和他联系了,再也没有了那些暧昧的短信,再也不会和他交流做爱的心得体会,并且好像故意躲着他。有次在政府楼上碰到来办事的她,王梓明显得很激动,蔡小菲却有些冷冷的,礼节性地和他握手寒暄,然后径直走进了电梯。王梓明看着电梯的门关上,数字一个一个地往下跳,心里像被狼掏了似的空。一整天都失魂落魄的,晚上喝了点酒后,终究不能释然,就给她发了个信息,问她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冷淡。蔡小菲的信息很久才回过来,是一句歌词王梓明看着这两句话呆了半天,叹息一声,并没有给她再回过去。很多事情注定要成为过去,人生注定要留下很多遗憾。不知听谁说过,残缺的人生才是健全的,这句话越品越有哲理。
在办公楼前呆了一会,王梓明慢慢把车往南开,想去自己当年的宿舍看看。原先高洪住的那个小院子已经不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小楼,已经盖了两层,工人们都放假,留下了个半拉子工程。脚手架旁,一棵茂盛的核桃树结满了果实,在秋日的阳光下闪耀着丰收的光芒。这棵核桃树原来是在院子中央的,他曾经和高洪在树下的青石板旁煮酒论未来。俱往矣,可惜高洪踌躇满志来到槐河,最后却躺着被人抬上车回到了万川。王梓明的眼前又浮现出高洪的白净的面孔,秀气的卷发,那双女人般却喜欢指点的手。不能回忆下去了,刹住车吧。
再看自己宿舍院子的那个圆门,依然还在。门的上方,多出两个字来,是“忆园”,字体隽秀,有点像是出自女人之手。一个并无什么诗情画意的政府大院里,有了这两个字的出现,一霎时变得湿漉漉起来。王梓明隐隐觉得,这应该是蔡小菲的杰作。那时候,蔡小菲总是在半夜猛不丁地摸进他宿舍,二话不说先把自己剥光,被子一掀就钻进了被窝,嘴里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快点吧快急死我了”。那间不大的宿舍里,多次响起蔡小菲畅快的叫声;那张不大的床上,留下了他们刀光剑影的回忆。蔡小菲把这里命名为“忆园”,不用说就是在追忆那些往昔了。王梓明没有下车走进院子里去看个究竟,但他坚信,自己的那间宿舍依然还在,说不定那张床也在呢。
在大院里留恋了大半个小时,才开车出来。政府门口的那个小超市现在已经成为大超市了,那时候蔡小菲经常在超市门口等他,有时候是坐他的车,有时候是让王梓明上她的小车。现在的超市门口当然没有蔡小菲了,但王梓明还是踩了一脚刹车,停了下来。闭上眼睛,蔡小菲打开车门上了车,带进来一阵醉人的香风。然后是那句能让他一下子就血脉喷张的话,去找个地方吧,快急死我啦!
出了乡政府往西走,路边的标语吸引了王梓明的注意力:“谁烧罚谁,烧谁罚谁”“烧一亩罚一万,不怕你倾家荡产”“地里冒烟,拘留十天”等等,很雷人。正是收玉米的季节,秸秆禁烧成了全市最关紧的任务。今早王梓明从市里出来的时候,就被呛人的烟雾熏得直流泪。建委也分的有任务,包的有地块,农民们白天保证的好好的,晚上值班人员一走,立马就狼烟四起了。没办法,年年禁烧,年年禁不了。
不过槐河乡的这项工作做的不错,田地里看不到有冒烟的地方。走过廊桥时,王梓明又停了车,下车站在桥头,沉浸在对笑笑的回忆里。廊桥的下游,老泄洪道边,曾经是和尹红妹一起看流星雨的地方。正眯着眼睛追忆往昔,看到乡里的两辆禁烧宣传车哇啦哇啦地开过来,赶紧往树后躲了躲。副乡长侯书文坐在车上,脸被晒的黑不溜秋的。看来乡里的干部们并没有放假。侯书文这滑头的家伙,也就只有蔡小菲这样的女人能让他服帖。
再往前走不到两公里,就看到了孟佳荫曾经的“枫林晚”。一角楼宇半隐半现。山庄前山坡上的枫叶火红火红,像是天下掉下来的一片晚霞。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