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明子的尸体,早已被处理掉了。
“青山兄,这样对令弟,似是不太好吧?若是令尊和令堂知道了——”
护城河边,大汉张文约看着水里飘荡的尸体,不觉是眉头微皱,随即则是望向一旁的徐青山,欲言又止。
“哼,放心吧,没事的,就算我父亲他们知道了这个事情,也不会怎样的,”徐青山说话间,转身看着张文约道:“因为,这孽畜压根就不是我爹娘的亲生儿子,他只是捡来的杂碎罢了,不然的话,有哪个父母愿意自己的亲生儿子净身入宫当太监的?”
听到这话,张文约不由一阵的愕然,随即他看着徐青山,心中禁不住隐隐有些颤抖,琢磨着此人心机深沉,歹毒异常,做事不留余地,想来他这个性格,却并不是天生的,而是他的父母遗传的了,这么说来,他的父母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哼哼,这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张文约一阵的感叹,当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是随着徐青山一起,转身朝城里走。
而此刻,皇城之中,豹房外面,却是已经围满了朝廷的臣工,而且,这些人,此时无一不是面色愤极,其中一些武将,更是捋起了袖子,准备往豹房里面冲了,若不是杨廷和等人极力弹压,只怕这些人早就闹出乱子来了。
“阁老,皇上还没有出来吗?!咱们究竟要等到何时?!”这个时候,兵部尚书刘大夏鼓着花白的胡须。看着杨廷和问道。
杨廷和看了看他,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却又看了看旁边的六科给事中汪直怀手里所举着的那封拼接起来的破烂书信,心里却是不自觉暗笑了起来。
这一次。他倒是要看看小皇帝还有什么话说!
“高凤,你说,朕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豹房大堂之中,朱厚照怔怔地坐在那儿,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小玉儿居然给梁鸿写信了,而且她还在信里给梁鸿通报了朝廷的大军动态,而且,最要命的是。这信居然还落入了六科给事中的手里,这一下,这些朝臣可是一下子抓住了铁证了,所以,他们这个时候,一致请求朱厚照立诛贼女梁小玉,绝对不能容忍这个祸国殃民,通敌叛国的妖姬留在皇帝身边。
朱厚照愣了,惊了。呆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那信他看过了,笔记的确是小玉儿的,没错了。所以,他无从反驳,也没法反驳。他只能找借口要如厕,匆匆而逃。然后就躲在了这大堂之中,再也不敢出去了。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朱厚照很苦恼。他不想伤害小玉儿,但是,这个事情,现在已经这样了,如果他不处罚小玉儿,他这个皇帝还怎么当下去?他这样会让朝臣们,会让天下人,怎么看他?
不行,没法子了,真的没法子了,朱厚照已经快要哭了,心神俱碎。
“皇上,要不咱们把威远郡主找来问问吧,兴许能问出来一点什么,”这个时候,高凤建议道。
“不行,不要去找她,不要让她知道这个事情!”朱厚照说到这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那信的确是她写的,绝对没错了。可是朕并不怪他,想来她是真的在担心她的阿爸,所以她才写了这封信。这很正常,这说明她很懂得孝道,因此,朕非但不怪她,反而很敬重她,但是,那些朝臣却并不准备放过她,所以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朱厚照的话让高凤一阵的愕然,他没想到皇上竟是对那小玉儿痴情到了这种程度,竟是在明知她要通敌叛国的情况下,依旧不去责怪她,这个,这个可真是被迷了魂魄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皇帝?
也就在高凤正疑惑的时候,后门传报:“威远郡主到——”
这一声喊,当真是把朱厚照和高凤都惊得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小玉儿来了?她来做什么?莫非她已经听说了前堂的事情?是谁,是谁告诉她的,朕要宰了他!”朱厚照抓着高凤,疾声问道。
“陛下,陛下,您息怒啊,没人告诉威远郡主这些,她来这里,许是有别的事情,因为这个时间点,陛下一般都下了早朝了,所以,说不定威远郡主有别的事情要觐见,所以,不如咱们先看看再说吧,陛下——”高凤连忙安抚朱厚照,而朱厚照听了他的话,也终于是镇定了下来,随即着人宣威远郡主进来。
小玉儿微蹙娥眉,施施然地走了进来,一身青衣长裙,头上也无钗环,那模样显然是刚醒来不久,所以,此时她虽是素面淡装,却更给人一种春睡乍起的慵懒妩媚,无形中,总让人怦然心跳,忍不住就想要将她抱到怀里揉一揉。
“咳咳,小玉儿,你来啦,找朕有什么事?”
朱厚照故作镇定,看着小玉儿问道。
听到朱厚照的话,小玉儿下意识地伸头朝外看了一下,总感觉今儿的气氛不大对头,但是她却也没有多想,她只是很坦然地对朱厚照道:“明子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今早起来之后,一直没见到他的人,所以就来问问你,是不是你把他差遣出去了。”
“啊,明子?那个,哈哈哈,朕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了,不过你放心,他许是贪玩,跑出去了,回头朕就叫人去找找,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了。”朱厚照看着小玉儿,不自然地打着哈哈道。
见到朱厚照的举动,小玉儿不由是皱眉看着朱厚照道:“你今天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到底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