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封谨想了想在野地露宿的代价,又考虑了一下在这里留宿可能会出现的后果,最后还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微微的点了点头。有了他的示意,那四名护卫才跳下了坐骑,开始卸马鞍,搬杂物。
不过当林封谨看着这次带队的王铁一个人往后面走的时候,便出声喝止,认真的道:
“这个地方也有些古怪,不过我也说不出来,所以和旁人分开的时候,一定要两个人一起行动,包括拉屎撒尿,马儿也要栓在我们看得到的地方。”
黄老汉此时的脸色极其难看,他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在林封谨面前陪着笑,可是那表情却仿佛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少爷少爷!我们还是赶快走吧,今天晚上索姓在野地里面歇了。”
“恩?”林封谨皱眉道,他绝对不是一个刚愎的人,属下的正确意见是一定会听的。
黄老汉压低了声音,浑身上下都有些哆嗦:
“我想要将牲口拉进庙里面去避风,可是那些牲口都暴躁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肯进去!”
林封谨微微的咦了一声,抬眼望向了那门口附近枯草足足都有半尺的神祠,庙宇的大门没有腐朽,但是只剩余下来了一半,剩余的一半不知道去了地方。
借着火把的光芒依稀可以见到,里面的神像雕塑得十分粗糙,和绝大多数少数民族崇拜的神灵一样,十分狰狞,青面獠牙,右手还握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这样的形象本来是有些残酷血腥的,却是因为塑工的关系显得有些滑稽。
这个时候,一阵狂风卷过,紧接着,几点凉意从空砸落,雨水已经是从天而降,好在这个天气的雨水总不像是夏天的那样急骤而滂沱,能够给人足够的缓冲时间。
林封谨微微叹了口气,对着林德抬了抬下巴,两人便举着火把快步没入了庙宇旁边的黑暗当,草草搜索了一番以后,就从另外的一个方向走了出来。
这时候,众人的头发都有些湿了,林封谨对着黄老汉温和的道:
“不走正门冲撞了神灵,马儿自然就乖乖听话,我们从后面进去,大家都走一起,不要落了单。”
所有人立即依言而行,不过一直绕到了庙后,却也只见到这时候黄老汉的头发已经有些湿了,紧贴在了脑门上,愕然道:
“这里有后门吗??”
林封谨看着面前斑驳的墙壁,笑了笑道:
“马上就有了。”
说完以后,他就一脚对准前面的墙壁踹了上去
盏茶功夫以后,庙宇的后厢房当便已经篝火熊熊的燃了起来,在带给人温暖的同时,还将光芒播撒了出来。
而天上的雨水,也是簌簌密密的落下。
初春的雨水并不滂沱,可是在皮肤细微感触下,却有一种刺骨的寒凉在里面,仿佛要直浸入骨髓当去!被这样密密麻麻的春雨浇上一宿,不要说是马,就连人也一定会大病一场。
被林封谨踹出来的大洞已经被一扇破门给堵上。这枭衩淼暮蟮钇奈宽大,虽然有一个祭台和供桌,但是除了供桌上有着几根若枯骨也似的干树枝以外,祭台却是已经倾倒了大半,露出了里面混杂着谷草的难看土砖,还有一股又腥又霉的味道直钻鼻孔。
正如林封谨所说的那样,马匹从后面他踹出来的那个洞当被牵进去,便不再抗拒,它们只是本能的躲避着前殿,似乎那里有什么值得惊恐的东西,以至于在廊下的马儿,也是不惜被寒冷的雨点飞溅到,而本能的要避开前殿的方向。
这期间,林德带了三个人去前殿查看了一番,也没发觉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只是说估计有老鼠死在了墙角当,很是有些臭。
一干人都是在外露宿的老手了,并且这一次还是侍候少爷出行,时间也不赶,所以各种准备都是十分充分。
几个人遵照林封谨的吩咐,两两结伴,迅而机械的做着喂马,卸货等等琐事,还就着雨水顺带将它们洗刷了一下,更是给几头牲口拢了一堆火炭这才歇了下来。
这些从生下来起就和人类相伴的马匹虽然也有本能的对火的恐惧,但简单的大脑里也养成了靠近这东西取暖的习惯,所以纷纷的卧倒在火炭的旁边,开始安静的反刍起香甜的炒黄豆和鸡蛋,恢复着疲惫和体力。
林封谨却是微微的皱着眉头,太过灵敏的嗅觉有时候不见得是好事,那若有若无的尸臭无论神经如何大条,也很是影响胃口的。并且林封谨又留意到了一件不寻常的要点。
那就是这庙门口的道路尽头,本来应该是连接着一座汉人的村子。
但是,汉人村子的附近,为什么会出现一座硐人都罕有信奉的枭衩恚坎⑶艺饷淼墓婺>尤徊恍。
汉人村子的废弃,又与这庙宇有什么关系?
自己来路上的那个三锣追魂的硐人村寨,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些疑惑从林封谨的心浮现了起来,不过又渐渐的湮灭,对于获得了一些狗王生平经历记忆的他来说,这样的经历实在是不值一提了。
外面传来了两名值夜的护卫的脚步声,他靠在了从马车上取下的软榻上,拉起了被子搭上了胸口,然后闭上了眼睛慢慢的进入了睡眠状态。
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谁都不可能睡得太安稳。随着外面守夜的护卫急促的大叫出声示警,所有人都立即弹了起来,手握住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武器,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倒是林封谨看起来睡意正浓,揉着眼睛从软榻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