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怎么想起来来看我了?”
常公公被他扶着坐到上座,因天色已渐昏暗,便眯着眼望着自己这干儿子良久,半晌叹了口气,道:“我儿,古语说的好,多行不义必自毙。”
常升惊了一惊,又快速恢复了笑容,对常公公说道:“干爹说的是,只是不知为何将这话说与我听?”
常公公不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只看得常升面上笑容僵住,才又冷冷开了口。
“你道你前日所做之事,陛下会不知是出自谁手?陛下本就比常人多长了心眼,你能瞒得过他?陛下不找你,也不过是看我的面子,也亏得那药是让陛下喝下去了,若是让二殿下喝下去,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到时候谁都保不住你。”
“……”常升看常公公将事情看得通透,便也不再隐瞒,冷哼一声,道,“我就是要让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明明是陛下看上的人,还装什么清高,看着就碍眼。”
“你这孩子啊……”常公公想说他两句,但他这干儿子的性格他清楚得很,知道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的,便叹了口气,道,“算了。这事我也不与你争论。我只是告诉你,别再对二殿下出手,你不听便算了,你我二人父子情谊便今日了了。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常升一听,急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常公公面前,抬头求道:“干爹!儿我世上只有你一个亲人,也只你一个人真心待我好,求你别丢下我,我保证再也不做这等事了……”
常升说完,给常公公磕了三个头,又跪着爬过来抱住常公公的腿,将脸搁在常公公大腿上,略带哽咽的喊了一声:“干爹……”
常公公忍不住心酸。这常升是他族里的远亲,从小没了爹娘,他便带在身边当亲儿子一般养大,本想让他好好读书考取个功名,自己再在先帝那替他讨个好差,也算是前途无量。却不想常升一次与几个同窗出去时被赶巧回京面圣的四王爷看上了,这四王爷是个霸道又好男色的主儿,竟直接将人掳回了封地去。
常升那几个同窗也是软弱的主儿,看对方是个王爷,竟然没敢跟别人说起。那王爷也就图个新鲜,没几天就玩腻了,将常升扔在后院不管不顾,那王妃因夫君好男色亲近她积怨已久,常升一不小心顶撞了她,便被强行净了身,等常公公找到了常升,已过了近两个月了。
从前途大好的fēng_liú青年变成身体残缺的男娈,常升一下子性格大变,变得极为斤斤计较又刻薄阴狠,也不跟常公公回去,就留在王府里。王爷因顾忌常公公的关系,对常升又殷勤起来,常升也温顺服侍着。
直等到成为了王府真正的掌管者,便毒死了王妃,又换了法的给那王爷找乐子,惑得他终日沉溺于酒色,整个人被掏空了底子,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只听他一人言……
再后来,尹倾鸿上位,那王爷被划在乱党内,被灭了门,只余下下人,遣散的遣散,想进宫的便被带回宫去,常升便这样进了宫来,然后一步一步,在偌大后宫中拼出了如今地位。
常公公把他当亲生儿子养大,自然心疼他,也因着他这层关系,尹倾鸿一直对常升多照顾着些,对他欺压后宫新进女子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鹭翎自然不比平常人,常公公怕常升惹出事来,说要断绝关系本就是吓吓他,被他这一求,也板不住脸,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我的儿……我知道你心里苦,可如今我们已是猪狗身子,再被人巴结也是主子看得上我们,我们断是成不了主子的。我也是怕你得罪了人,后宫这地方,有时比那朝廷更黑,干爹怕你有了闪失,到时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倒要我怎么活哟……”
常公公说着,便忍不住抹泪,谁又生来就想当奴才的?他心里苦,那常升也趴在他大腿上,背上一抖一抖,似乎也在哭,常公公看他可怜,便伸手一下一下地给他拍背顺气,嘴中嘟哝着:“不哭不哭,咱爷俩以后相依为命,也能做个伴……”
他心疼常升,却未见常升趴在他腿上,身体虽然在抖,表情却极狰狞,紧咬着牙关,眼中只有恨,哪来的半点泪水……
63.宜出行
“——这么说来,你还真答应他啦?”
李惊穹问着,一对狐媚子似的眼睛难得瞪得溜圆,眨都不眨的望着鹭翎。鹭翎笑笑,从果盘里拿出一颗腰果来,掰下来一小块,喂给坐在他肩头的红豆。
红豆歪了歪小脑袋,一伸脖咬住了那粒腰果吞下肚去,然后抖了抖头顶的冠羽,看起来甚是惬意。
“答应了也没什么损失,也与他约法三章,叫他不能胡来了。”
春末夏初这一段,正好是游春的好时节,皇城中但凡有些闲时又有闲情的,都出城去郊外踏青游玩,许多人都到邀月定了餐食一并带去,来里的人反而少了些。
尹倾鸿本也想带着鹭翎出去玩了一番,但春汛水涨,南方一些地方农田被淹,便有许多南方出身的大臣上奏说要修堤坝。
其实春天的水都是山上的冰雪融化冲下来的,演到农田里,反能带来更肥沃的土壤,本算是半利半弊的事。这些个大臣叫嚣得厉害,也不过是为了让当地的自家亲族从朝廷拨下来的银两中贪得一笔。
尹倾鸿治下的手段,从来都是让他们有点油水捞的。他手下这一帮大臣也知道这皇帝个性,从他这捞到些,对百姓的压榨就少些,不敢太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