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鹭翎听着还觉得有些对不住尹倾鸿,结果听到这后一句,便狠狠瞪了他一眼。原本有些沉重下来的气氛,也因为尹倾鸿这一调笑、鹭翎这一眼而缓和下来了。
走走停停地行了两个月,终于是到了临丰城外,本来加紧行一日便可入城,尹倾鸿偏又停下来,在城外一处镇子住了两日,兜兜转转的行去城周边的树林里了。
鹭翎哭笑不得,问:“这又是要做什么?”
尹倾鸿神秘一笑,道:“咱们去看看城里的乞丐被赶出来后都住哪。”
既然听说皇上要来,整清街市便是一定要的,这样的话,城里的乞丐就一定会遭殃。但其实在鹭翎看来这做法纯属多余,就算是在皇城,也总是有那么一些乞丐的,又何况别的地方?这般做法,也不过是骗得城官与皇帝两处眼下清净而已。
这种已经算是不成文的规定了,尹倾鸿也应该早就了解了才对,通往临丰必经的州府也这般做,鹭翎也未见他注意过此事,偏这时候说要找城外的乞丐,显然不是因为体恤民情这类的理由。
“找他们做什么?”鹭翎忍不住问。
“我想问些事情,再来就是要想办法混进城。”
“混进城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你想啊,”尹倾鸿用一种引导小孩子思考的语调说着,“乞丐出了城,也总要吃喝的?城外村镇,油水少,怕是他们不屑去的;官道,必有官兵守着,不让他们来惊了圣驾;小道,走的人少,养不起他们这一大帮子人,这样的话你说他们会去指望谁的施舍?”
鹭翎顺着他的话想,既不走官道又不走小路,还要有足够的财力的……
“行商车队?”鹭翎试探地回答。
尹倾鸿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得对。我们现在不能走官道,不能走小路,这两处恐怕都有官府和江湖两方势力守着。想要隐秘进城,只能混到商队里去了。”
马车在绕着树林边缘走了一阵,便看到接近西边的城门的地方有一条宽阔的踩踏出来的宽阔土路,马车刚行上去便从树林里走出大概十几个人来,都是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奔过来把马车围成一团,吵吵嚷嚷的举着手里的破碗乞讨,颇有些不给便不让过去的架势。
尹倾鸿听着这吵嚷声便皱眉,关好车边小窗,开门去叫了枭崇,告诉他要问的事情,便关门坐回去闭目养神。
鹭翎侧耳听了一阵,感觉人声渐渐远了,便好奇地打开车窗去看,只见枭崇带着一帮乞丐走得远了些,手里面握着一把碎银,正跟他们说什么。这时正巧就有一个乞丐回头看到了鹭翎,一愣,便呼喊着又往这边跑了过来。
在乞丐们看来,管车里的主子要钱必然比管属下要钱能得的多些,看鹭翎长相又觉得必然心软,一时间有那么几个人都争先恐后地往这边跑过来,倒把鹭翎吓了一跳。正这时,却见枭崇皱紧了眉头,突然纵身跃到跑在最先的那个人面前,衣襟发丝尚未完全服帖下来,便挥手拿马鞭猛一抽,将那乞丐抽出老远,撞上一棵树才停下。
这一下看起来挺重,想达到的效果都达到了,但其实枭崇是看准了力的,毕竟鹭翎看着,他也不好把人打死了。那人与其说是被他抽飞的,不如说是他用内力吹飞的,脸上和背上可能痛些,但其实完全没伤到筋骨内脏,在树下静躺了一会,便哎哟哎哟的缩成一团打颤,却不见有什么大事。
乞丐们一看便怕了,互相看了一眼,都退回去站好。枭崇回头看一眼鹭翎,确认他没事,才又走过去与他们说话。
尹倾鸿也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一笑,道:“陆为如今,也知道宠着你了。”
他这话说的轻巧,鹭翎却心内一颤,猜不准他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勾着唇笑笑,答道:“若非宠着我,南星哪会容他在我身侧?我又怎会安心让他保护我?”
尹倾鸿又忍不住伸手揉他的脑袋,“如今我可算是宠着你的?”
鹭翎笑了,抓过脑袋上的那只大手:“惯得我都能在床上骂你混蛋了,自然是算的。”
尹倾鸿大笑,心想他这翎儿,还真是善于记仇的主儿,他一句调笑的话就能记上一个来月。
他们两个在车里闹着,那边枭崇已经问好了相关事宜。因为刚刚那一鞭子,乞丐们都乖觉起来,把知道的都老老实实说了,也省了许多时间。枭崇把那些碎银子散给他们,又多塞了一些到那个在树下瑟缩着的乞丐手里,这才走了回来。
他并不开门进来,还坐在赶车的位置上,回头跟尹倾鸿说:“爷,他们说今天就有城里的大商队要回来。”
尹倾鸿点了点头:“我们运气挺好。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在半路上把商队截下来。”
枭崇领了命,赶着马车往前走了,走到晌午过后便见前面来了一大队人马,枭崇把马车停在路当中,动也不动。
鹭翎开了车窗探头去看,便见那商队挺庞大,车上都插着旗,旗的左下角有一个小小的绿色的图案,鹭翎眯着眼仔细看,就觉得那图案极熟悉,忍不住笑了:原来竟是李惊穹为他置办的产业的其中一处,真是好运气。
那车队到了马车前便停了下来,打头的人倒是温和,对这边拱了拱手,高声问道:“不知是哪路朋友,可有什么见教?”
枭崇默默地下了车,打开了车门,尹倾鸿撩了帘子出来,笑道:“见教可称不上,只是想借贵商队的名号,进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