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在上皇返京之前,李辅国就把本应配属兴庆宫的马匹都调走了,说是军中缺马……”
又是李辅国!
高力士虽然脾气好,城府深,但也隐隐有些发怒。自打回到长安以后,这个李辅国几次三番的在暗中找兴庆宫的麻烦,他都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装作不知,可现在居然把歪主意动到了太上皇的身上,便无论如何也隐忍不住了。
可他马上又颓然了,忍不住又如何呢?现在的李辅国可谓是如日中天,手中权柄尤胜昔日的自己,胳膊是无论如何都拧不过大腿的啊!
然则,高力士又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此前李辅国算个什么东西?连给他提鞋都嫌不配,现在居然小人得志的作威作福了!
负责出行的宦官见高力士失神无语,便不禁问道:
“将军,奴婢该如何处置呢?”
高力士冷然反问道:
“马匹不齐,还出游个甚来?”
李隆基现在虽然是太上皇,但一切待遇排场依旧等同于天子,如果连仪仗都凑不齐,强行出游也只能为其再添新赌!
这些兴庆宫的中下等宦官也是在此前屡屡受冷遇,都受不过李辅国以及手下的欺辱,本以为可以趁此事让高力士为他们出一口恶气,谁曾想,居然连昔日权倾朝野的高力士都不得不服了软,于是众人这才了然,太上皇已经彻底失势了,他们留在兴庆宫里便等于再无出头之日。
做宦官的,如果想要出头,就必须进入天子的视线,得到天子的恩宠和信任,只有如此才有可能鱼跃龙门,自此权财兼收。而今,太上皇突然就失势了,那些指望着巴结高力士希冀与得到太上皇恩遇的宦官们就都不免大失所望了。
自从高力士张罗出游未果之后,还未兴庆宫里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后遗症,那就是宦官宫人们在当值之时所出现的纰漏越来越多,其中有两个与太上皇较为亲近的宦官居然因为一点小事在光天化日下大打出手。
一开始,高力士并没有意识到问题出现在何处,直到有一次他服侍着太上皇到花萼相辉楼去,未及进入居然听到殿内的当值宦官居然无所顾忌的在胡乱议论。
李隆基的脸色已经很是难看了,而细听他们所议论的内容,更是让高力士火冒三丈。
大体意思就是太上皇现在不行了,朝不保夕,他们这些做奴婢的也是有了今日没明天,不知道出路在哪里。更有甚者还幻想投靠李辅国以求谋得出头的机会。
高力士生怕李隆基被气坏了身子,百年赶忙劝道:
“太上皇不是说要去勤政楼么?那里可以望见东市,百姓们也能难得的一睹天颜……”
李隆基铁青着脸嗯了一声,便一言不发的往勤政楼而去。
临离开时,高力士唤来了自己的亲信,嘱咐道:
“今日花萼相辉楼里当值的人,不论男女,一概杖责五十,撵出长安!”
李隆基身边的人也早就见不得这种吃里爬外,见利忘义的东西,得到了高力士的授意之后,如狼似虎的扑了进去,不由分说便将殿内所有人一体捕拿。
眨眼的功夫,五十余宦官宫女被当众杖责,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几乎连整个兴庆宫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而后,受杖责之人无一例外的又都被连日赶出了兴庆宫,赶出了长安。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李辅国那里,于他而言就好像嗅到了鱼腥味的猫一样,眼中扑腾着兴奋的光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