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你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竟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可真够丢脸的……”
毕方那妩媚娇柔的声音至今还在他脑海中回响,张缺心中愤恨不甘,今日他来到这里,就是要向自己的老父及那个叫柳似水的女人证明,自己绝不是什么锦衣玉食,萎靡嬴弱的纨绔子弟,他不比任何人差,绝没有任何人可以瞧不起他!如今他就要靠一己之力将契丹人逐出关外,他要他们甘心情愿得称自己一声“行”!
“缺哥儿,咱们绕开你爹的大部队来到这片山坡,已有半个时辰不等了,如今契丹前锋大军多已追你爹而去,是否正是咱们偷袭得机会?”
此次违抗军令随张缺同来的兵将中,也都是些年轻气盛之人,其中亦不乏张缺的亲信,也难得他们能在山头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可如今却是谁都忍不住了。
张缺笑道:“你爹早已为这些契丹靼子布下天罗地网,敌人一旦入瓮,即便不能全歼,也是伤亡过半,那时咱们再出击,端了靼子的老窝,此役首功不就是咱们的!”他这下分析碥僻入理,众人也都点头称是。
然而又等了半个时辰,山下仍是没有任何动静,这下连张缺也不由心中起疑,难不成父亲的计划竟然失败了么?
再看那契丹军营,几乎已人去楼空,张缺心头痒痒,暗想:“若父亲真得失败,我却成功,这份功劳反是更大!”他越想越是兴奋,再也不愿做什么隐忍了,高喊一声:“兄弟们,咱们建功立业得机会到了,使劲杀啊!”一马当先,冲下山坡,身后将领也高喝着尾随而上。
他们这下冲击来得极为突兀,奉命留守营地的契丹兵未及堤防,顷刻间便给杀得尸横遍地。张缺等人眼见开了好头,兴奋之余,士气高亢,杀心更重,更是点燃火种,来了个火烧连营,哪些还在营地休息或养伤的契丹兵士哪来得及逃脱,立时就给活活烧死,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但契丹人岂会就此甘心遭灭,乱了一阵后,就有人站出来稳住军心,此人赫然便是康胡儿。
“康胡儿,你果然降敌,枉爹爹那般信任于你!本公子今日就要取你狗命!”张缺一见是他,神情中流露出的不知是愤怒得多还是兴奋得多,挥剑便向他斩去。
康胡儿不愿多做解释,挥枪挡他来剑,旋即策马便走,见他来追,解下背上弓箭,回头就是一箭,正中他左胸,这还是他留了点心,未中他心脏。
张缺咬牙忍痛,大喝一声,连血带肉直径将箭矢拔出,一夹马腹,加速追赶。
康胡儿心中纳闷,这张缺,何时变得如此骁勇?他已不及多想,调转马头,反向着火的营帐奔去。
张缺见他行止古怪,心头奇怪,喝道:“叛徒,哪里走!”拍马追上。
康胡儿跨下乃是契丹胡马,尤擅山地跳跃,一跃就过了火堆,他算准张缺赶来的时机,落地时马儿后蹄倒踢火堆,那焰火猛就向张缺反向激射而去。
张缺人在马上,闪避不得,那马儿受烫吃痛,一时也顾不得主人,人立起来,径直将张缺掀翻下地。
张缺背肩刚及地,一跃就要跳起,但此时眼见金光闪动,一支金枪已抵住他喉咙。
枪尖划破肌肤,一道纤细的血丝自伤口里溢出,张缺咬牙冷笑道:“叛徒,快动手吧,老子今日死了,一十八年后还是条好汉,你却是叛徒,永远是叛徒!”
张缺的话显已深深刺痛康胡儿的心,他目露凶光,金枪一挺,便要刺破张缺喉咙。
“枪下留人!”忽听身后一声怒喝,康胡儿心头惨痛,就似给人狠狠捅了一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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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守珪和柳似水听说张缺违抗军令,也来了白山,都是吃了一惊,但张守珪毕竟是百战之身,处事经验丰富,当即命令部下严守阵地,自己与柳似水带一支精兵,沿小路上山,救援张缺。
正待启程,忽听来路马蹄声响,正有人往这边赶来,两人只道是敌军从后方来袭,即刻命兵士做好准备。
柳似水目光明利,一眼看清当先之人相貌,不由得喜形于色,对张守珪道:“元帅,咱们认错人了,来得不是敌人,是我夫君。”说罢钻出草丛,开口便笑道:“明哥哥,你没事回来啊。”
那人正是明离,他见到柳似水,亦是大喜若狂,一勒缰绳,翻身下马,箭步跨出,冲到她身前,张臂就将她紧抱怀中,喘声道:“水儿,你、你怎么来了这里?小箩说你出事了,可、可担心死我了。”
柳似水透过明离臂弯的缝隙,看见他身后那已成了泪人的小箩,知她定是不喜自己随军出征,从范阳赶到这里,又对明离说了些过激的话,但其心之真却又叫人感动。
柳似水轻轻将明离推开,微笑道:“好了,这么多人瞧着,你也不知羞啊。”可转眼瞧见他胸口的血迹,不由大骇,急声道:“你受伤了?”
明离一摸自己胸口,摇头笑道:“小伤而已,并无大碍。”他顿了顿又道:“还多亏了冰儿帮忙。”
柳似水早料到是韩冰儿救他,但他那说话神情,却似深怕自己误会一般,心中感动,更觉有趣,她见韩冰儿也下马落地,不由笑道:“冰儿姊姊,我又欠了你一回呢。”
韩冰儿看了明离一眼,微微一笑,摇头不语。
四人叙过旧,将话头转入正题,明离听说康胡儿还在山上,心中茫然,又听柳似水说要同张守珪一道上山救张缺,也打算随他们同去,务必将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