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不解,乱面若抢都会优先去抢贵戚富户之家,怎么会花费精力抢穷人之家呢?崔光远对此倒了解一二,原来,乱民不光是长安内外的无恒产者,与之恰恰相反,许多富户豪强也武装了家奴一面保护自家财产,一面抢劫那些根基不身的家族,仅仅一日功夫抢劫洗掠就成了规模,由此搂草打兔子许许多多小有恒产之家也纷纷丧失家财。
得知内情,秦晋大怒,有心要收拾这些为富不仁,趁火打劫的黑心豪强,但又深知眼下不是追究的时机,只能重重一巴掌拍在案头。
“明日日出之前,冯翊郡会有民营万余人赶来,届时这十万人便可成为守城的绝对主力。”
崔光远愣了,不是还有神武军吗,怎么要这些民营去守城?
其实,这也是秦晋的算计,神武军的战兵都是用来野战的,如果都消耗在守城战上,将来野战却又派谁去?派民营吗?当然不行!
直到子夜时分,秦晋也毫不见睡意,崔光远困的哈气连天,跟在着他跑前跑后。
好消息传到了秦晋这里,秦琰找到了军器监丞郑显礼以及秦府的一干上下。
天子逃难后,城中大乱,胜业坊首先受到冲击,幸亏郑显礼赶来的及时,与家老组织所有人奔出胜业坊,于长安城外五里处的一个村子避难,由此躲过了城内最乱的一天。
得知郑显礼被找到的消息,秦晋一拍大腿,难掩欣喜之色。
“恭喜使君,寻到了府中失散人等。”
崔光远也跟着高兴,出言相贺,秦晋却道:
“君以为秦某是因此而高兴?秦某高兴的是寻到了郑将军。”
“那个军器监丞?”
“别小看了此人,此人当初在安西追随封大夫九死一生,阵战无数……”
有了郑显礼的臂助,秦晋自然如虎添翼。
崔光远咋舌不已。
“如此悍勇之将,如何放在了军器监,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人有所长,亦有所短,大材小用不见得,但把郑将军放在军器监,的确是人不得其用。”
对此,崔光远也深有感触,到了天宝年间,用人的标准已经不是因才授官,反倒是那些有裙带关系的,有背景的,舍得花钱的,善于阿谀谄媚的,一个个飞黄腾达,高官厚禄。
剩下那些善做事儿不善做人的,空有一腔热血,任劳任怨,到头来得到的结果却让人寒心不已。
唏嘘间,郑显礼被带了过来。
有了大半年做军器监的经历,郑显礼更显沉稳,此前的急性子也被磨平不少。郑显礼擅长野战,秦晋打算从民营中选出敢战之士尤其带领,在关键时刻可堪大用。
故人重逢,二人喜极而泣,经历了如许多波折,终于又可以一起并肩作战了。
……
秦晋忙着整备城防,太子李亨也没闲着,依秦晋所言于长安内外收拢皇族子弟。李隆基圈养成年皇子的十王宅也遭到了乱民的冲击,当李亨踏入十王宅坊门时,实在难以相信眼前所见,是他曾经生活了数年的地方。
不少宅子都已经被烧成了灰烬,入眼处处残垣断壁,甚至有些地方火尚未熄灭,还烧的噼啪作响。
李泌跟在李亨身后,阴沉道:
“十王宅遭破坏甚巨,臣以为似有人故意为之!”
李亨愤怒伤心,但也顾不得追究其中的内情,当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失散的兄弟和侄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