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离怔了一怔,正想细看,猛觉一道金光扑面而来,一阵天眩地转,昏死过去。
《千金方》既无他精魄支撑,其上文字迅速消失不见,又重新变回那本无字天书。
众人见此咄咄怪事,无不面面相觑,大惑不解。
韩晋长叹一声,道:“常言道剑有宿主,想不到此书亦有宿主。”顿了一顿道:“韩节,你带他回去吧,叫三妹好生劝慰于他。”
韩节眼角一阵抽搐,摇头轻叹,抱了韩离,出门去了。
韩节说起此事经过。连翘道:“如此说来,大哥他们即便是为了《千金方》,也不会轻易将离儿交给朝廷了?”
韩节颔首,双眉兀自深锁:“不过就怕姓杨的不肯善罢甘休,韩家堡难逃此劫。”说着一叹,道:“我早就提醒过大舅子不可太过依靠李林甫,可他总是不听,还参与杨李两党之争……”
连翘苦笑道:“脱离李林甫,谈何容易!再说大哥对他素来忠心耿耿,方今杨李两党斗得如此之凶,依他性子,自不会袖手旁观。况且自父亲去世后,若无李林甫这个靠山,韩家堡焉有天下第一堡的地位,方今之劫,那是势所难逃的。”顿了一顿道:“茗儿可知此事?”
韩节道:“自然不能与她说起,但就怕纸包不住火。”叹了口气,道:“若能劝得离儿回心转意,那自然是好,如若不能……”
连翘道:“难道连你也不愿救他?”
韩节叹道:“当今之世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谁也帮不了他。”
连翘沉默半晌,道:“我倒想出了个法子。”
韩节大喜:“既有法子,何不早说?”
连翘叹道:“只是这法子对离儿太是不公,况且我……”当下将自己的主意说了。
韩节一听,立时摇头道:“不成,决计不成。”
“那你可有更好的法子?”
韩节默然半晌,叹道:“既然如此,咱们分头行事吧。”走到门口,却见小虎毛发根根竖起,澄视于他,一脸警惕之色,笑道:“睡去吧。”大袖一拂,一道水剑射出,迅速扩散到空气里,萦绕小虎全身,小虎眼皮一重,昏睡过去。
韩节离开后不久,韩离才缓缓转醒,迷迷糊糊地道:“我还没死吗?”
连翘嗔道:“什么死不死,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韩离见连翘脸色难看,知道定是为了今日之事,轻声道:“我不后悔!”
连翘气极,怒道:“你可知如此一来,韩家堡将遭灭顶之灾,你也未免太过自私!”
韩离怔了一怔,低头不语。
连翘叹道:“罢了,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就死认一个理。况且朝廷也是欺人太甚,咱们何必去理睬他们!”
韩离大喜道:“那么说翘娘是赞同我了?”
连翘白他一眼,笑骂道:“谁叫你是我徒儿!”说罢凝望着他,柔声道:“离儿,你喜欢我吗?”
韩离一怔,点头道:“喜欢!”
“若哪一天我做了对你不起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翘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连翘摇头道:“有时候亲眼所见也未必属实,就怕你不明所以,会怨我恨我,甚至杀我。”
韩离茫然道:“离儿不明白!”
连翘轻轻抚摸着他头发,微笑道:“以后你就会明白的。罢了,你伤得不清,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韩离听她一说,才觉全身疼痛起来,闭目养神,岂知睡意迅速袭来,便自睡去了。
连翘见他睡态一派天真无邪,不由看得痴了,凄然一笑:“是翘娘对你不起,你怨我吧。”说罢缓缓解开胸前衣扣。
“韩离,你这衣冠qín_shòu!”
韩离在睡梦中被人一拽,重重摔在地上,好不疼痛,迷迷糊糊间,但见眼前不知何时站了许多人,八部部主,吉温,还有韩冰儿韩未济等人,只是众人眼色古怪,似惊骇又似愤怒。
韩离身子哆嗦了一下,鼻间麻痒难忍,打出个老大的喷嚏,立时发觉自己身上竟是一丝不挂,心头泛起不祥预感,回头一看,却见连翘坐在床上,裹了一方棉被,肩头裸露,贝齿咬着下唇,目光眩迷,望着自己,似决绝,又似无奈。
韩离只觉如坠冰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望出来模糊一片。
却听那吉温笑道:“恭喜恭喜。想不到韩家堡不日便要操办喜事,就可惜下官未带贺礼。”
唐人受胡风影响,韩离连翘虽是师徒,若真的两情相悦,结成夫妻,却也少人指责。只是如此一来,韩家堡的颜面算是丢尽了。
岂知连翘低低啜泣起来,涩声道:“离儿,我向来将你当做亲生儿子般看待,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众人均是大吃一惊,听连翘言下之意,似乎并非她自愿,而是韩离逼奸,如此韩离便犯下了奸淫师傅的大罪。
韩晋怒道:“三妹,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翘轻声道:“昨日阿节带了离儿回来,盼我能劝他交出《心经》。可是这孩子性子倔强,死活不肯有负他人所托,我也是不好逼迫于他,且让他先休息一晚,哪知他竟拉住我不放,要我留下来陪他,还疯言疯语的说很喜欢我!”说着望着韩离,道:“离儿,昨晚你可曾说过喜欢我?”
韩离猛然抬头,瞪视连翘,大有原来如此之意。可他万万也料想不到自己竟会被一向敬爱的师傅出卖,但觉那颗心如陷泥沼,越陷越深,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