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而兴奋起来,仿佛那是什么美食一般让穷凶极恶的妖物一下子得到了满足。
谁来……救救我……
柳庭雪绝望地合上眼,身体慢慢向下沉去,而对方依旧不死心地咬着他的脖子,像是要榨干他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
一阵风声从那妖物的背后掠过,夜风浮开浓密的云层,透出苍白的月色,落在柳庭雪那张惨淡如纸的面孔上,而就在那一瞬间,那嗜血的妖物忽然惊叫了一声猛地松开了双手,柳庭雪一时间失去了支撑靠着矮墙跌坐在地上。
血染红了他大半个肩膀,他歪着头无声无息地倒在那里。那周身拢在黑袍之中的妖物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开始颤抖。
“闻,闻雪……”
穿堂而过的冷风拂开他的斗篷,夜色下他那张鬼魅般的面孔显得更加阴森恐怖。这嗜血的妖物不是别人,正是池寒初。但他那双红色的眼瞳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疯狂之色,仿佛瞬间被灭顶的悲伤所占据,他脚步不稳地走过去想要看清柳庭雪的模样,却在就要碰到他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一道挡住了去路。
“别碰他!”
一道人影从高处急掠而下,将已经昏迷的柳庭雪一把抱入怀中,看到他被夺走,池寒初的目光骤然凝出一层寒光,他怒吼道:“把闻雪还给我!”
“他不是主人!”
识欢因为受伤,一连多日无法外出为池寒初‘觅食’,没想到今日方一回去就发现他已自行离开,更没想到他居然会疯狂之下攻击了柳庭雪。当他看到柳庭雪满身嗜是血地倒在地上时,识欢的心几乎要就此裂开。
他不可以再失去了,哪怕这个人只是主人的替身,他也不可以再失去了!
“你认识他?”
池寒初因为愤怒而声音嘶哑地质问道:“你近来总是外出,是不是就为了瞒着我见他?!”
识欢无法解释,因为就如池寒初所想的那样,他有了私心,所以偷偷隐瞒了柳庭雪的事,因为他知道以池寒初的疯狂,即便这个人和段闻雪有一丝的相似,他就会把他占为己有。
在来澜城的一路上,只要看到与段闻雪相似的人,池寒初就会杀了他们,剥下他们的面皮带在身边,如今柳庭雪与段闻雪这般相像,池寒初焉能放过他?
不,绝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识欢抱着柳庭雪向后又退了两步,一副为了他不惜与池寒初一战的架势。而池寒初已经从开始的疯狂中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这个人并不是他的段闻雪,他们也仅仅是相似而已。他的闻雪从来不会反抗他,即便再痛也会笑着说没关系。
那个世间最温柔的段闻雪,已经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啊。
但是。
池寒初阴冷的目光又落在了柳庭雪的身上:“从没有一个替身像他这样完美,把他交给我,识欢,把他给我。”
“不可能。”
识欢毫不犹豫地抱起他掠上墙头,池寒初若不是一身武功已废,早就上前将他们拦住,但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识欢将人带走。
你会后悔的,你陷得越深,将来只会比我更惨。
池寒初抬起手,望着掌心里的血迹。他又想起了段闻雪的死,想起他临死前寂灭的目光。
闻雪……
他那被蚕食殆尽枯老不堪的身体仿佛被风一吹就要散开。他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了,但许南风和君疏月还活着,他们不但活着,而且活得比以前更好。
许南风已经成为了北沧之主,在他的庇护下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君疏月。
可是他的闻雪呢,他的仇该怎么报?
“我发过誓,我绝不会放过你们,许南风,君疏月,我要你们生不如死——!”
柳庭雪自幼是在父亲和兄长的呵护下长大,何曾受过这样的伤害,要不是识欢出现得及时,只怕他现在已经被那妖人吸干了血。
可是识欢与他又是什么关系,他在昏迷时模模糊糊听到了一些识欢和他的对话,看样子他们是认识的。
难道澜城里发生的那些血案和识欢有关吗?
太多的疑问和不安纠结在柳庭雪的心头,然而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想下去。失血的身体被寒意包裹着,他只能紧紧贴着识欢的胸口,唯有如此才能感受到温暖。
“阿雪,你不要睡,你醒醒!”
识欢抱着他在夜色中狂奔,他的心狂乱得像是要从胸口处跳出来。尽管他一直清楚地知道柳庭雪并不是段闻雪,然而当看着这个曾经给过他温暖的人在一点点地沉入冰冷的死亡中时,他完全能够体会得到池寒初当日的绝望。
“识,识欢……
夹杂着寒意的夜风在柳庭雪的耳畔划过,他一直以为自己听到的那些声音是幻觉,直到他挣扎着看清那张痛苦绝望的面孔才蓦然间反应过来,那个总是少言寡语阴冷如冰的孩子是在为他难过。
“我马上就送你回去。”
“别回客栈……”
大哥看到他这个样子,会杀了识欢的。
“不回客栈?”
识欢望着他还在流血的伤口,这才恍然地点头道:“对,对,我送你去医馆。”
傻瓜,都这个时辰了,城里的医馆恐怕早已关门了吧。但是去哪都好,绝对不能回客栈,不能让大哥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识欢……你别哭啊……”
识欢听到这话,这才恍惚地抬起手擦了一把面颊上的泪水。在段闻雪走后,他再也没有为任何人任何事流过泪。他让自己成为一个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