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前如泥塑一般碎裂,还来不及感觉惊恐,就已经被冲到面前的洪水吞没,遭受灾顶之灾。
南方八省六十九州瞬间成了泽国,洪水如怪兽一般,吞噬了一切可吞噬的东西,其中就包括了无数的生命。
上都的人们对此还一天所知,罗知秋走进兴武帝的长明殿时,兴武帝正为另一件事在恼火着,“你先看看东南香州来的急报吧,”兴武帝见罗知秋进殿后,就说道。
罗知秋忙从赵福手中接过急报,只看了这急报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急报上的字,就几乎没拿住这急报,这急报竟是用人血写成。
“香州韦郑没了,”兴武帝沙哑着嗓子道:“这是他临死前给朕写得血书。”
韦郑是兴武帝的同母妹妹宁国公主的丈夫,也是香州最高的行政长官。罗知秋听兴武帝说韦驸马没了,更是心惊,忙一目十行地看这封血书。“夷人反了?”看完了血书,罗知秋也失了态,他望向兴武帝,几乎怀疑自己这是在梦中。香州的夷人是东南数目最多的异族人,一向安分,有很大一部分住在东南一带绵延的群山里,怎么会突然就起兵造反了?韦政都殉了国,那香州的驻军岂不是都完了?
“朕自认待这些夷人一向不薄啊,”韦政的这封血书在匆忙之间写成,写得很短,也没写明夷人为何要反,兴武帝也就无法得知详情了。
罗知秋的慌乱也只是片刻,他冷静下来后,就对兴武帝道:“夷人在东南各州都有分布,他们在香州这一反,东南看来都不得太平了。陛下,夷人造反的原因,东南的官员自会上报。当务之急,是往东南调兵,此我大周多灾之年,千万不能让东南再乱啊!”
“你也说夷人在东南都有分布,所以东南的兵不能动,”兴武帝道:“从外面调兵去。”
“若不从东南调兵,臣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罗知秋道:“万一东南全境都乱了起来,朝廷要派多少兵过去,才能平息这场夷人之乱?”
君臣两人又面临了两难之选,就地调兵,外省调兵,其害处都摆在那里,一步错就步步错了。
“还是召将军们来议吧,”罗知秋提议道,军事并不是他的长处,调兵平叛之事,罗知秋在心里权衡利弊权衡了再三,也下不了决定。
“从外调兵,”兴武帝却独断了,他对罗知秋道:“不能让东南的夷人连成一气,处处烽火,也好过我大周的东南尽失。”
上都的天空响起了轰隆的雷声。
罗维书房的门窗都被雷声震得一阵乱响。
龙玄抬头看向罗维,只见罗维仍是埋首帐本中,不为外面震耳的雷声所动。“你小时候害怕雷声的,”龙玄问罗维道:“现在不怕了?”
罗维也没看龙玄,说:“人都会变的,小时候怕现在不怕了,”
“就像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罗维手上的笔停了下来,终于还是抬头看向龙玄,一脸的木然,说:“殿下说的没错,不在意了,就无所谓是害怕还是喜欢了。”
234送与江山
人在走运的时候,好像就在家中坐着,好事也会从天而降。当一个人走背运的时候,喝口水都会呛着。大周朝的这个新年,当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传到人们的耳中时,所有人都在念叨一个词“国运”,人们都不带任何希望地说,大周今年的国运,看来是要坏了。
大周君臣也都无心再过这个年,从南方的水患看到东南的战乱,都是棘手难办的事,就更别提年前就积下来的西北旱情,还有云州一带往北一路蔓延过来的疫情了。
兴武帝对罗知秋叹道:“朕还准备今年认回维儿,看来今年不是一个好年份啊。”
“陛下要认回罗维?”罗知秋本已焦头烂额,听了兴武帝这一句话,心力更是憔悴。
“他是朕的儿子,”兴武帝对于罗知秋这种脸色急变的态度很是不满,说道:“维儿才华出众,他的兄弟们都比不上他,朕为何不认?还是说你罗家要霸着他?!”
罗知秋直接就给兴武帝跪下了,“陛下,”他对兴武帝道:“臣求陛下对罗维之事还要三思。”
“三思什么?”兴武帝道:“今年不是好年景,等到来年,我大周风调雨顺了,朕再认回维儿,这样就不会委屈维儿了吧?”
“陛下,”罗知秋道:“您对罗维厚爱,这臣知道,可是陛下,太子无错啊,您不可为了罗维,弃了太子啊!”
兴武帝以为他的这份心思一直都被他隐藏的很好,现在却被罗知秋如此直白地点破,顿时脸上挂不住了,对罗知秋怒道:“你这是何意?朕认回罗维,与太子何干?!”
“陛下!”罗知秋向兴武帝叩首道:“臣有一言一直想说,今日就索性说出。罗维是有治世之才,可他无治世之心,更无爱民之心,臣怕他是要辜负陛下的厚望了!”
“罗知秋!”兴武帝拍飞了御书案上的狼毫朱笔,“维儿是你一手养大,一直都为你罗家殚精竭虑,一心一意地为得就是你罗家!你当朕看不出他在与龙玄作对?为得还不是你罗家的将来?他的身体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为得也是你罗家!你竟然这样说他?难不成你一手养大的罗维,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只管自己,不顾他人的自私狠毒之人?!”
罗知秋被兴武帝训得抬不起头来,“臣对罗维从无这等想法,”他对兴武帝道:“只是这座江山是何等的份量?臣将罗维从襁褓中的婴儿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