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清沙的脚踩在了罗维的手上,“这真的是你母亲的遗物?”
“是,”罗维说,他的手被司马清沙踩着,动弹不得。
“真的?”司马清沙脚下加了劲。
“真的,”罗维只怕司马清沙踩坏了他的鸳鸯扣,对于手上的疼痛,他倒是还能忍受,向司马清沙保证道:“是真的,我不会拿我母亲说谎的!”
司马清沙不动,脚下用的劲却越来越大,分不清罗维说话的真假,让他满心的愤恨。
十指连心,司马清沙脚踩的时间长了,罗维就有些受不住了,他只感觉这只手的指骨就要断了,吃疼之下,又求司马清沙道:“陛下,我如今已是你的阶下囚,我没本事再害你了,更不会再骗你,我还能再骗你什么?你就放过我吧!”
司马清沙抬脚,走到了一边,他本来伸手想扶罗维起来,但手都要碰到罗维了,却又收了回去,转身走了。这个人是仇人,全北燕的人都在看他怎么惩治这人,他不能对这人好的。
老王太监在司马清沙出去后,走了进来,就着昏暗的烛光,就看见罗维趴在地上。走近了几步,看见罗维皮肉外翻的一只右手,吓了一跳。他在外面守了这半天,就是方才那阵子,这里面有说话声传出去,就这么一会儿,这人又被万岁爷伤成这样了?
地上的砖石太凉,罗维是又疼又冷,看到老王太监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便道:“你扶我一把吧,我起不来。”
“王爷也是贵人出身啊,”老王太监弯腰,将罗维从地上拉了起来,往床上一推,“身娇肉贵,您得为自己打算着点,别一天到晚惹我们陛下不开心。”
罗维擦了擦嘴角的血,想拉被子盖上,身下却又感觉到湿了。
老王太监当然也看到了罗维身下的血,将被子拉过来,往罗维身上一盖,说:“王爷先忍着吧,奴才去给您请太医去。”
宫室里没有旁人了,罗维摊开手,看看手心里握着的鸳鸯扣。宣州的玉石质地较为坚硬,过刚过硬的东西,通常易断,这玉鸳鸯被司马清沙这一砸,身上多了几道裂纹。罗维复又捏紧了这玉鸳鸯,手上的血,身下的血很快就染红了大片的床单。疼痛,屈辱,委屈,对自己如今这样无能为力的愤恨,一起涌上心头,罗维将头蒙在被中,将玉鸳鸯贴在胸口,哭了出来。这一回,没有卫岚的胸膛让他依靠了,也没有卫岚来给予他温暖了,罗维甚至有些绝望,他想离开这里,也想卫岚了。
太医来得很快,听到罗维又受了伤,太医还很紧张,生怕这一回罗维的伤势再加重,那就真神仙难救了。等太医到时,蒙头在被中的罗维已经没了动静,太医慌忙掀开被子看,罗维昏睡过去了,脸上还挂着泪水。
“他没事吧?”老王太监看着血淋淋的床单,有些怕了,罗维死了,他也讨不了好啊。
“我不是说这屋里要带暖吗?”太医摸摸冰冷的被子,训老王太监道:“你是真想他死吗?”
老王太监看看罗维,小声辨了一句:“他这样,还不如死了呢!”
太医叹气,道:“你以为他就想活着了?”
老王太监一跺脚,说:“奴才去取热水。”
太医道:“他床上这些都得换了,你再取几个炭盆来取暖。”
老王太监自认倒霉地走了出去,他一点也不想伺候这个大周的锦王,全北燕估计也没人会待见这个锦王,只他这个老太监倒霉,被派来伺候这个罪人,成天提心吊胆不提,还得不到一点好处。
太医将一块厚巾塞进罗维的嘴中,怕罗维昏睡中受了疼会咬伤舌头。他仔细察看了罗维的身下,只是又有点裂伤,没有污液,太医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一回自家的万岁爷没有再强要了这人,这回的伤还不要命,至少深处没事,外面的裂伤倒是好办。
“岚,”罗维在昏睡中梦呓了一声,身下伤处被太医触碰,吃疼之下,又一行泪流了下来。
265忍受
罗维在床榻上这一躺就又躺了七天,司马清沙没有再来,他每天能看到的人,也就是老王太监,和为他治伤的楚太医。罗维与老王太监几乎就没说过话,这老太监看他一千万个不顺眼,成日就给罗维白眼看,罗维也没心力去理会这个老太监。倒是这个楚太医,偶尔会与罗维说些话,罗维也只有这时,才能从楚太医嘴里知道一些外面的事情。从楚太医的嘴中,罗维知道了,七子和小小他们一直闹着要入宫来见他,都被北燕这边好言恶态地“劝”了回去。
“你的这些下人,一看就是在大周被娇宠坏了,”楚太医对罗维道:“说起话来都当自己也是老爷一样。王爷,你在大周平日里是怎么教他们的?”
罗维只能道:“他们过一阵子就不会闹了,都还只是小孩子。”
楚太医被罗维这话弄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他看看罗维,说起来,这罗维也不过还是一个少年。
罗维担心七子和小小他们,可是他现在也没什么办法,能与外面的七子他们联系上。在床上躺着,他只能看着门外的天亮天黑,数着日子过,不时将那半枚鸳鸯扣拿在手里,把玩一下,寥以慰藉。
日子数到第八天的时候,司马清沙又走了来。
这一次罗维刚刚侧躺在床上吃了一碗稀粥,看到司马清沙,罗维因为进了食,而暖和了一点的身子,又开始发冷了。
“你应该好了吧?”司马清沙站在床头问罗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