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声惊恐的尖叫,接着是一声撞击声。
中年人搬起身边的椅子,直接就往喻宵父亲的身上砸过去。旁边人作鸟兽散,没人敢上去拦住这名失去理智的壮汉。
顾停云立马冲上去,抱住中年男人的腰,奋力把他往后面拉。
顾停云虽然身材远不及对方魁梧,但他身体素质好是真的,力气也大,一咬牙就把男人往后带了几步。
男人像被触了逆鳞一般,挣脱开顾停云死死抓着他的双臂,转过身暴怒着举着椅子就要向这个阻止他的人砸下来。
顾停云招架不住,情急之下用手臂去挡,紧接着被椅子砸中的手臂上就传来骨头碎裂一般的疼痛。
他死死咬着下嘴唇,另一只手捂着受到猛烈撞击后正在滴血的手臂,赶紧往后退。
男人又要攻击他的时候,保安终于赶了过来。三四个人齐齐架住了男人,另一个人从背后抢下他手里的椅子,几个人合作着使劲把他拖拽了出去。
喻宵的父亲被砸了一下,虽然受了伤,但不算严重,倒是顾停云的右手臂已经是鲜血一片了。
工作人员扶着他们两个人,带他们去处理伤口。
喻医生看着痛苦地皱着眉头的顾停云,担忧地问道:“小顾,你还好吧?”
顾停云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一句:“阿宵……在下面。”
喻宵久久没见顾停云回来,不禁担心起来。他从车里出来,打算上楼去看看。
他站在走廊里的时候,看到的是混乱的人群。他叫住一个护士询问情况,护士跟他说有人砸伤了喻医生。
他心下一惊,忙问自己的父亲伤得重不重。
“问题应该不大,有个年轻人上去拦住了袭击者。”护士如是答道,“一手臂的血……”
喻宵的右眼皮狠狠跳了几下:“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在里边包扎呢,问题应该不大。”
护士说完之后就走了。
喻宵快步往里面走,纷乱的思绪攫住他快速跳动的心脏。
这世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就因为他可笑的矜持,他一个也没能保护到。
虽然没有骨折,但顾停云的手臂已经肿得不行了。包扎完伤口之后,他从里边走出来,看到喻宵正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低着头在抓自己的头发,便知道他心里是烦闷已极了。
他坐过去,揉揉喻宵的脑袋,轻描淡写道:“这下又得在家休息好几天了。”
喻宵一把抱住顾停云,留心着没碰到他缠着绷带的手臂,把他的脑袋摁进自己的怀里面。
顾停云拍拍喻宵的背,柔声道:“好了好了,大人小孩都没事。”
他感觉到喻宵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接着他自己就笑了起来:“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你爸也没事,放心吧。”
“你想都没想就冲上去让那人砸了?”喻宵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别人都不敢,就我行呀。”顾停云得意道。
喻宵捏了一把顾停云的脸:“你这么屌,让我怎么办?”
“你啊,”顾停云正儿八经地回答道,“躺平就行了。”
“你就妄想吧。”喻宵调侃了一句,然后松开顾停云,望着他,眉头紧锁,“疼不疼?”
“真疼。”顾停云“嘶”了一声,眉毛拧起来,“男朋友心疼我不?”
喻宵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子:“看看我爸去。”
顾停云觉得喻宵这人真狡猾,从不开口说爱,却又无时无刻不在说爱。
他由着恋人把自己的手攥在他的手里面,眉眼弯成两座桥。
虽然几经波折,但最后喻宵跟顾停云也算是好好地跟喻医生道了个别。顾停云伤的是右手臂,自然也就不方便去工作了。
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踏进办公室的时候,朱文渝他们一帮人都建议他去开开运,血光之灾在他身上发生得太频繁了。
顾停云笑笑,心想实际上他今年的运势大概不能更好了。
5月27日,顾停云生日那天晚上,跟喻宵两个人在外面吃饭。
顾停云刚刚切下一块牛排,喻宵的手机就响了。
“何总监?”
“章新裕?”
喻宵一开口就蹦出两个名字来。听到第二个名字,顾停云心里一下子就有了数。
章新裕是一位出了名的摄影师,擅长拍摄风景,作品经常登在国内的顶级杂志上面,在摄影界很有名望。
顾停云很清楚,就是因为这位摄影大师的赏识,喻宵才真正在平面摄影界内聚集起人气,也正是以章新裕的这一次邀约为契机,喻宵后来辞去了在电视台的工作,转为一名专职旅行摄影师。
伴随着知名度和收入的上升,喻宵在外面工作的时间越来越多,跟顾停云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这正是导致他们产生隔阂的最主要原因。
该来的还是要来。顾停云无声地叹了口气,低下头假装专心在吃他的牛排。
喻宵放下手机,跟顾停云交代了一下通话的内容。
“我们节目总监跟我说,有一位摄影师看了我拍的一些照片,感觉还不错,想让我去跟他见个面。”
“现在?”
“现在。”喻宵点点头,“但我没空,我跟何言说……”
“你去吧,像这样的机会未必会有第二次。”顾停云打断他,“生日倒是年年有,不差这一次。”
喻宵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开口:“……抱歉。”
顾停云摇摇头:“赶紧去。我自己能回家。”
喻宵走了,顾停云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