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道歉?这件事与你无关。”方玫雨叹了口气,望进容鹤的眼睛,“可是三少,既然走了,你为什么又要回来。如果你不回来,我还可以告诉自己你是无辜的,你回来了,我只能把一腔怨气迁怒给你。”
“我骗了谢林,”方玫雨在房间里走动起来,高跟鞋再次发出“笃笃”的响动,“我故意租下一间旧仓库,买了许多炸药安置在那里,设了个局等他。我告诉他你在那里,他爱你,一定会奋不顾身来救你。而且时间只有半小时,心急如焚的时候,人一般是顾不上思考的。只要他推门,炸药就会爆炸,三少,他会被当场炸死。”
方玫雨笑得陶醉极了,仿佛已经遥远地看到谢林被炸得粉碎的尸体。然而她的笑容很快沉淀下来,她冷冷地看着容鹤,寒声道:“你脸上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心疼了,不舍得他死?”
“我在心疼你。”容鹤直视方玫雨的双眼,“你以前是那样善良的女孩子,变成如今这样,都是我的责任。”
方玫雨完全没想到容鹤会这样说。她绑架了他,甚至利用他来威胁谢林,他应该唾弃她甚至恨她,可他反过来心疼她,认为这都是自己的责任。太温柔了,方玫雨深深地闭上眼睛,她爱着的这个人太温柔了,以至于她如此用力,心底里却仍旧不停向往着他。
“三少,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了,我的未来也不会好了。”方玫雨弯下腰,从容鹤椅后捡起一把匕首,缓缓将刀刃抽出刀鞘,“我想去见我父亲,可路上太孤单了,你愿意陪我吗?”
匕首锋利无比,在昏暗的顶灯下发出锐利的光芒。容鹤下意识坐直身子,离那柄匕首尽量远,同时忍不住转动手腕:“方小姐,这个念头不好,你不要这么想。”
“哪里不好?”方玫雨问,“你不是也曾寻死吗?”
“对,所以能活过来我万分庆幸。”手铐碰击椅子发出轻响,容鹤小心控制着转动的幅度,以免被方玫雨发觉,“世界上有那么多美好,你还年轻,还有许多东西没有见过——只有活着才能叫你一一领略。”
“我不感兴趣。”方玫雨反手握住刀柄,执拗道。
“你还会有亲人的。”容鹤真心地劝她,“你会遇到你爱的人,他会成为你的爱人与亲人。死很简单,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后悔的机会。”
方玫雨的执拗出现了一丝裂痕,握刀的手渐渐松了,她的眼神渐渐充满疑惑。趁此机会,容鹤咬牙把手掌往手铐外退了一下,然而手铐是根据他的手腕特制的,如今的他虽比当年纤瘦了不少,却仍无法轻易将手抽出。
而对面,方玫雨在短暂的疑惑后,发现容鹤在混淆她的思维。
“你怕死。”她很不客气地说。
“我不怕死,”容鹤说,手骨卡在手铐边缘,怎么都无法再退一步,“我不舍得死。”
“为什么?”方玫雨不解,“你不舍得什么?”
“很多东西。容氏,容皓,堂哥堂嫂,还有……”容鹤拖延着时间,一不小心卡壳了。
方玫雨却帮他接上了下句话:“还有谢林。”
她讥笑着扬起一边唇角,持刀的手缓缓向容鹤颈动脉靠近:“三少好厉害啊,谢林这样没有心肝的人都肯为你改变,三少真的好厉害。”
“可是抱歉,我不能成全你们。”方玫雨转了个身,仰头看着头顶低矮的天花板,环视四周空荡荡除了椅子空无一物的墙壁,“这里没有水,没有吃的,反正我是打定主意寻死了,你不愿陪我,自己也出不去。三少,既然你这么不舍谢林,反正他也要被炸死了,不如你也饿死在这儿,给他陪葬吧。”
方玫雨轻笑一声,高高举起匕首,刀尖正对心口狠狠扎下。容鹤大吼一声,千钧一发之际,他拼了弄断拇指指骨,用力将右手抽出手铐,起身握住方玫雨的双手。方玫雨没想到他竟会挣脱,不由愣了一瞬,容鹤右手攥住她手背,左手用力抢她的刀。
方玫雨拼命挣扎,碰到容鹤指骨断裂处,疼得他下意识松手。方玫雨已在绝望中丧失理智,又被容鹤夺刀,这会儿怒上心头,未经思考便持刀向容鹤捅去。容鹤挥手来挡,锋利的匕首在容鹤小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割伤,血流不止。血的鲜红更刺激了方玫雨,她“啊、啊”乱叫着,又持刀向容鹤刺来。
容鹤右手受伤,左臂又挨了一下,疼得浑身发颤。然而方玫雨气红了眼,竟像要真的杀了他。容鹤对她一直手下留情,眼下也不能再姑息了。方玫雨再次刺到面前时,他一手抓方玫雨手腕,一手抓她小臂,与方玫雨扭打起来。
方小姐平时柔弱,这时在偏激的控制下竟使出了平时三倍的力气。她与容鹤厮打良久,容鹤几次险些被她割伤,更被她逼到冰冷的墙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容鹤抽冷子趁方玫雨不备,胳膊肘猛击她的上臂,方玫雨手一抖,蓄满了力的刀狠狠插进墙里,方玫雨整个人歪到一旁。
“容鹤!”匕首脱手,方玫雨恼羞成怒,右手握拳,几乎用整个身体的力量捶击过来,容鹤气喘吁吁,抬手一挡,高跟鞋支撑不住身体,方玫雨重重地仰倒在地。
后脑恰好撞在坚硬的红木椅子边缘,方玫雨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方小姐!”不顾双手的疼痛,容鹤赶紧扶起方玫雨。他反复叫着方玫雨的名字,可她摔得太重,脑后肿出一个大包,容鹤想尽办法也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