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能安稳坐在教主的位置上,料想落日教的教众们也个个都是朴实良善之人,尽心竭力保全着他那一颗珍贵的仁心。
一想到他博取昭华的信任是为窃取灵月镜的行动作准备,而昭华又这样对他掏心掏肺,说不愧疚那绝对是假的。
“我看教主与两位护法皆是武功高强之人,又怎会对付不了区区山野猛兽与魔族?”谢川柏安抚道,“教主不必担心,陶然从傍晚进门时便说了,此处是风水宝地,地脉稳定,教主与众位门人又都是卓尔不凡之人,地利与人和两者兼备,贵教必能长久昌盛。”
昭华笑着摇了摇头:“本座还是要说,阁下谬赞了。”
谢川柏喝完了最后一口清香温润的茶水,望着竹窗外黢黑的夜空,沉声道:“教主,川柏有一事相问。”
“请说。”昭华温言道。
谢川柏开门见山:“教主对我可有印象?”
昭华愣了愣,然后摇摇头:“今日是我初次见到阁下。”
“那教主可有见过与教主形貌有几分相似的人?”谢川柏描述道,“黑发,长相十分俊朗,右眼下方有一颗泪痣。”
“未曾见过。”昭华还是摇头,“阁下在找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
谢川柏道:“正是。”
昭华若有所思:“长歌方才还跟我说,跟阁下同行的那位蒙面侠士的眼睛跟我长得很像。”
“是么?”谢川柏回忆了一番广白的眼睛,然后喃喃道,“他的眼神要锋利几分,不太像。”
言下之意,昭华的眼睛跟他记忆里秦扬的眼睛要更像。
“容昭华冒昧一问,那位广白侠士因何始终蒙着面?”
谢川柏再次发动胡话张口就来的技能:“他来自异域,族中有规定,在异族面前不得以真容示人,还请教主体谅。”
“原来如此。”昭华将信将疑道。
谢川柏看接着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跟昭华道了个别,走出了主院之后原路返回了他们四人所居住的院落。
他第一个敲开的是陶然的房门。进去之后,他把刚才昭华讲的那些有关灵月镜的事情又给陶然复述了一遍。
陶然越是往下听,表情就越是凝重,连着念叨了好几句“兹事体大”。
等到谢川柏说完之后,他紧紧蹙着眉,询问道:“川柏,这灵月镜……我们当真非取不可吗?”
“非取不可。”谢川柏斩钉截铁道。
“听你这四个字,我甚至要以为你是冷心冷情之人了。”陶然声调略沉。
“我从来没说不是啊。”谢川柏苦笑道。
陶然叹了口气,缓缓道:“可其实你只是多了一番思量,我明白。”
谢川柏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取走灵月镜,落日教就极有可能遭受到山野猛兽的袭击,”陶然正色道,“但如果我们让灵月镜一直留在这里,联盟就无法打造出‘一夕渡尘寰’,攻入海底城,如此一来,整个大陆便会面临覆灭的危机。”
“不只是你,我当然也不希望落日教这些人陷入险境。”谢川柏正色道,“但是你所说的那两种后果,哪一个更加严重,我想就连寒声都能分得一清二楚。”
“川柏……”
“我知道,落日教的人原本就在‘打造一夕渡尘寰’这个任务之外,是我们……是我硬生生把他们牵扯了进来。”谢川柏道。
“但现在是整个大陆的存亡之际,没有任何一个生灵能独立于这场灾劫之外,是么?”
谢川柏听到陶然说出这句话之后,别有深意地望着他,后者冲他微微一笑。
“你是想说,你心中万千丘壑,唯我能描摹其形,对么?”
谢川柏一哂:“哎,别说得这么肉麻成吗。”
“你最应当无条件信任的人并不是我。”陶然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甘愿屈居第二。”
谢川柏玩味地看着他:“你不想做我的正宫,倒更乐意做我的姘头?”
“你天天都在造口业。”陶然用责备的目光看了谢川柏一眼,然后推着他走向门外,“走,去把你跟我讲的这些事情再跟广白和寒声讲一遍。”
谢川柏任由陶然推着自己,不紧不慢地跨过门槛之后才缓缓地应了一句:“知道了,我讲就是。”
谢川柏刚跨进自己居室的门槛,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句:“是他么?”
他低声道:“不是。”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疑道:“你怎么知道我怀疑昭华是我要找的人?”
广白道:“我不知道,你自己说的。”
谢川柏:“……”
“你急什么?”广白倚在门边冷冷地看着他,“我说了会帮你找到他。”
谢川柏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这叫情难自抑,你不明白。”
“我也不想明白。”广白扬了扬下巴,“正事干得怎么样了?”
谢川柏道:“你过来,我正好把刚才的事情跟你和寒声一块儿说了。”
“我准备好了。”
听完谢川柏的计划之后,寒声撩起了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小鬼,你可以选择临阵脱逃。”谢川柏严肃道,“还来得及,我说真的,我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寒声转头看了看广白,又看向谢川柏,目光里满是坚定:“我没有别的地方想去,我只想跟你们呆在一起。”
谢川柏听到寒声这样说,也就没有了把他排除在这次行动之外的理由。他一把揽住寒声的肩膀,另一只手扯了扯他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