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把药端进房中,福了个身说:“叩见娘娘。”然后才软声再说:“娘娘,奴婢拿药来了。”她把药放在桌上。
蕖妃摆摆手,示意云月可以出去了,云月却驻留原地。
“娘娘,药凉了,就不好了。太医说尽快服用……”
“……你过来给未泱喂下吧。”蕖妃扶扶额,神情满是疲惫。她几乎不敢怎么闭眼,此时的北堂未泱脆弱得像一棵新生的树苗,需要人细细呵护,一不小心就会折断。
他——还不能死。
“诺。”左手拿起药碗,小心的走上前,眼睛一直盯着手里的汤药,惟恐动作过大,会洒出来。她坐定后,才舀起一汤匙褐色的汤药,放在嘴边吹得温热之后,再缓缓喂给北堂未泱喝,但是北堂未泱的贝齿紧紧闭住,汤药都原封不动的沿着嘴角流出来,云月赶往将药碗放到床前的小柜子上,拿出自己的绣帕,给北堂未泱擦拭嘴边的污物。
“云月,你这是怎么一回事!?”蕖妃不悦的看着云月,指责的说道。
云月低下头说:“娘娘恕罪,汤药无法喂进殿下口里。”
“那如何,可有其他的办法?不行的话就让太医再来。”
“娘娘,可否……”云月顿住一会了,好像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后,才继续说道:“请娘娘原谅奴婢放肆。”完后,把药碗放回小柜子上,舀起一汤匙,然后强制扣住两腮,待看到北堂未泱的贝齿开了一点缝子,她就把汤匙里的汤药倒入北堂未泱的口中。
这么来回几次,蕖妃在一旁,看云月出人意表的举动,艴然不悦。
“云月!”蕖妃想要喝止她,但是云月却没有应答,继续。
“云月!”蕖妃这次是真的火大了。虽然平时她也偏宠这个宫婢,但是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一旦越过那条线,那便是藐视主人!
药慢慢见底,云月才松开手,再给北堂未泱擦擦唇边的污渍,后平静的跪在地上。
北堂未泱的两颊留下红印,在他苍白的脸上,看着有写可怖,蕖妃看到更是气怒。
“娘娘,奴婢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殿下这个情况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喝下药,太医来了也是无用的。”没有一点认错的想法,云月直视蕖妃那好像要喷火的双目说。
‘啪!’的一声,云月被蕖妃重重的甩了一巴掌。
“本宫平时对你太好了,所以你敢如此冒犯自己的主子?!”蕖妃不愠不火的语气说道,可是一双明眸却死死的盯着云月。
“奴婢不敢,求娘娘恕罪。”她的头低的很下了,半边脸烫麻着。
“你自己出去领罚吧。”蕖妃重重一拂袖,转过身,不再看她。
“诺……”她福个身,倒退离开。
一出房门就看到月儿。
“里面怎么回事?”
“姑姑不用担心,只是奴婢做了些错事,惹娘娘不悦了。娘娘说让奴婢自个去领罚。”云月偏向被打的一边,让发丝遮掩她的脸颊。
“你去吧。”月儿不多问,背过身。
“是。”
这么一折腾,北堂未泱整整三天才清醒过来,只是入眼的不是父皇,也不是蕖妃,更不是侍女云月,而是他躲之不及的太子——北堂昊。
北堂昊……怎么会在他寝宫……?
“你醒了?”北堂昊扶北堂未泱坐着,然后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他面前。
北堂未泱微微皱眉。他并不喜温水,茶叶的淡淡清香才是他所钟爱的,可是现在他的喉咙又渴又干,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他小啜了几口,就不喝了。这是他一直以来习惯的,不管再渴,都和饮茶一般,不急不迫。
“谢谢……二皇兄。”他的声音还很沙哑,北堂未泱摸着自己细不可见的喉结。他的声音……
“不用。知道你患了病疾,所以本殿特意来看看你。”北堂昊的‘特意’二字语气加重。北堂昊对于这个十五皇弟,除了喜欢他的笛声带给他的安宁,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多余记忆了。
这几年间北堂昊都比较忙于公事,几乎没什么机会见到这个‘十五皇弟’,也只有在他和嫡子北堂鸿煊偶尔撞上的时候才能见到这个‘十五皇弟’,这次还是听一个幕僚说起他的十五皇弟已经昏睡了三天,他才来的。
兄友弟恭?当太子的时候这是有一定的必要的。
“我?”北堂未泱完全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怎么了……
患疾?
“恩。已经三天了。蕖妃娘娘很担心你。”
三天了?他为什么都没有感觉,只知道……他一直在自己编织的梦里,田园风光,只有他一人,无比的安静祥和。
或许……那个男人也在……
那个鹤发童颜的男子。
那双……
灰白瞳……
“……父皇呢?”北堂未泱没有抬头的问。
“父皇先回去了,刚刚拓跋大将军有事找父皇商议。”北堂昊帮他把被子提上一点,不小心触碰到北堂未泱的手,只记得那双手的冰冷……
“谢谢二皇兄。”头依旧低着。
北堂昊莞尔一笑,说:“你只会说这句么?”
“什么?”他脑筋还没转过来。
“没什么。”北堂昊展演一笑。
北堂未泱疑惑的抬头一看北堂昊。这是他四年来第一次正眼瞧北堂昊。那张谦谦君子的外衣和前世一模一样,毫无改变,连同唇角习惯向上翘,维持笑容的样子都一样。
北堂昊和前世一样,在当太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