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惜闯空门的男人,事到如今在做什么也不值得吃惊。
——明明应该如此。可是实在是,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个程度。
不。
——不对。
因为被裕太用球棒殴打,所以庆辅左臂骨折。就连那个疼痛,也不到自己兄弟们所蒙受的疼痛的万分之一。如果他能真心的意识到那一点就好了。不……他应该如此认识到。
他曾经这么认为。他觉得如此一来,也多少出了一口上期累积的怨气。
但是——太天真了。事到如今他痛感到这一点。
曾经是“父亲”的男人,好像已经腐烂到了极致。
“为何?”
——之类的。
“凭什么?”
——之类的。
那样的疑问让脑浆都快要沸腾。因为再怎么思考也无法得出答案的状况,他的脑袋似乎都要短路。
心很痛,头很沉重,喉咙干涩。
对于想也没用的东西就只能割舍。明明应该如此下结论,思考却还是昏昏沉沉的兜圈子。
——为什么?
——为何?
——要到这个程度?
(感觉上就像是完全没有进步啊。)
多多少少有一点,自我厌恶。
只要努力的话,讨厌的事情就会全部被忘记。如果是这样的,应该可以轻松多了。可是现实并非如此体贴。
明明只能用超出常识、穷凶极恶来形容的事实是不可动摇的,事到如今,又要对什么人来辩解什么呢?
就算是差劲透顶的混蛋父亲,也有自己的借口吗?
——在哪里?
难道他以为赤裸裸的告白转化为铅字的话,至今为止的不负责任就能被免罪吗?
他真心以为,那种事情是可以被原谅的吗?
——为什么?
完全无法理解。
那种事情,不就是——愚蠢而丑恶的自爆其丑吗?
(可是,一定……有销路吧?)
因为——如同雅纪所说的那样,他人的不幸是蜜糖的味道。
如果向上看的话会没有尽头。但是,只要认为还有比自己更下面的人的话,就会被无聊的优越感所填充。嫉妒也可以被抵消。就是这种事情吧?
在媒体的再三揭露下,筱宫家的隐私已经等同于无。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形成再进一步的丑闻。虽然尚人这么认为,不过庆辅的告白中好像存在着充分的可以偿还欠债的附加价值。
需要和攻击?
简直让人想吐出来。
试图将它们贬低到那个程度的庆辅。若无其事地公然暴露他人隐私的无节操的媒体。以旁观者自居而兴致勃勃地偷窥的其他人。
“不幸是连锁的。”
虽然想说让这种不吉利的说法去见鬼吧,可是接二连三发生的纠纷却是痛苦的现实。还没等旧的伤口痊愈,就已经又增添了新的伤痕。
可是。
“你们什么都不用担心。因为接下来我会一直保护你们的。”
雅纪的语言深深地渗透进了心灵。
绝对的信赖和,安心感。
可是。
……但是。
(既然如此,谁来保护阿雅呢?)
尚人不能不去想那个。
原本雅纪的负担就很大。
连一连串的丑闻报道中,虽然他们这些未成年人被隐下了名字,可是雅纪一直都是用本名附带照片的形式出现的。
露骨到这个程度的话,就算作为职业模特的“ki”的曝光高到惊人,也没人再说什么那个是“自我炒作”了。
有光的话,理所当然就会有阴影。就算是这种事情也能提高“脸孔”和“姓名”的知名度的事实,在背后也一定让他体验到了苦涩的感觉。
被雅纪所保护的安心感,是任何事物都无法取代的。
仅仅如此就被填满被治愈。
但是。
——可是。
我们光是在雅纪的庇护下厚着脸皮过日子就好吗?
想到这里,尚人哧溜溜地沉入浴缸中。
(尚那个家伙,泡澡要泡到什么时候啊?)
深深地沉入沙发中,雅纪吐出了烟圈。
已经,四十分钟。就算尚人喜欢泡澡,也该有个限度吧。
(这样下去会泡涨吧?)
这可不是开玩笑。
(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毕竟是在说过那种事情之后。难免会心烦意乱吧(稍微去看一下吧。)
雅纪按灭了烟头,缓缓站立起来。
咚咚。
雅纪轻轻敲了敲浴室的门。
从磨砂玻璃门的对面没有传来回应。
不,不光是回应,连个响动都没有。
雅纪下意识皱起眉头。
(真的睡着了吗?)
他再度敲门。
“尚?”
虽然进行呼叫,却没有回答。
雅纪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打开v字型的中央折入门。
瞬间,渗透了清爽的植物系入浴剂香气的温暖湿气蒙到了脸上。
雅纪看了看里面。尚人头搭在浴缸上,很巧妙地在打盹。
(……真是的。)
雅纪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是这种状态呢?
(再怎么说也放松过头了吧?)
虽然自家的浴缸对于雅纪来说有些过于狭窄,让他无法充分伸展开双腿,不过对于尚人的尺寸来说倒是恰到好处,就算打盹也不会让身体沉下去。弄不好,一面洗一面打盹也许不只是这次而已。
在淡绿色的热水中暴露出无防备的睡脸的尚人很可爱。这不单纯是雅纪的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