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却见秦攸眼睛发红,气息虽弱吐字却清晰,“敢!不许你去!啊——阿韶,阿韶……”
痛苦,席卷。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眼中留下清澈的泪水,口中吐出温热的鲜血。
他从没见过秦攸如此脆弱的模样,左笑言如遭雷击,一瞬间失去了去叫太医的心思,像是身体之中的力量一瞬间被抽空,苦涩的味道充斥口腔,左笑言沉默着,在秦攸身上疾点几下,护住秦攸心脉,止住秦攸的咳血,才将虚弱的秦攸轻轻放在软榻上躺好,从怀中掏出手绢,将秦攸口边的血迹擦干,忍不住越矩的用手背,轻柔的拭去了秦攸颊边的泪,在秦攸阴沉而充满恨意的眼神下,恭敬的跪在榻边,执起秦攸左手,“王爷,我左笑言,这一生都是您的狗。”
“今日所见一切,左笑言守口如瓶,今日所发之誓,左笑言至死方休,”罢了左笑言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在秦攸手指上割开一个小口,拉开胸膛将涌出的血珠抹在胸口,随后匕首刺入半寸,左笑言闷哼一声,拔出匕首才道,“以血誓证,左笑言,只是王爷您一人的狗,此一生听您差遣。”
背叛了半生以来的主子,背弃了多年的信仰,只为眼前这人,不再痛苦流泪,哪怕死无葬身也甘愿。反正暗卫,死都是悄无声息,与其被处死,他愿意为了眼前之人,死而无憾。
血誓,是大秦最具约束力的誓言,不是说有什么神奇的力量让人不能违背,只是大秦的人信仰这个,但凡大秦人,没有人不尊重血誓效力的,就算是最狡诈无耻的人,要么不乏誓言,可若是发了血誓,那无论如何都不会违背自己的血誓,也是说左笑言这个血誓,真的是将忠心与性命献上了。
秦攸将头扭了,收回手又咳了两声,终于不再压抑的哭声,轻轻呜咽了起来。
左笑言单膝跪在踏前,不发一言,心中纵是疼惜,他也没有资格拥抱这个人,这个人,最想要的怀抱也不是他的,而最有资格、最被需要的,却永远不能出现在这个地方,知道这个秘密。
看这样的情况,若被宁韶知晓,秦攸……定然会疯掉吧。
事情,究竟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他不知道,宁韶也不知道,秦攸恐怕也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不知道何以至此,不知道前路在哪里,不知道该怎么走,可再怎么痛苦,除了活着,又能怎么样?
——
宁韶的工作越发忙了,只因为秋收之后,便是圣上大寿,虽不准备大办,但南蛮朝贡,派出大王子来朝觐,也是为圣上祝寿。
南蛮朝觐,表面是表现自己与大秦的友好邦交,实际上却是不安好心。
江南收成有损,他们早就得到消息,此来目的有三,一是试探虚实,二是制造混乱,挑起大秦内部矛盾,三是麻痹大秦思想,为冬春大战做准备。
是的,南蛮此次前来,就是想要对大秦出手,他们早就不满意两邦交接处的交易制度,在他们看来,可以抢的东西,何必用自己国家的东西去交换?这十分不划算。只是大秦国力昌盛,战争储备足,他们一直没有机会。可这次江南的减收,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大秦粮仓之中的米粮,势必要用于震灾,必定也要用打量银钱,到了冬春,正是好打仗的时候!
所以才有必要,探听虚实,做好准备。
原本也是有这事发生的,原本的秦攸,就是在这次大王子朝觐之中,彻底被秦诩厌恶,导致了他最后悲哀的命运。大王子到了京城,根据礼仪,也该派个皇子接待接待,可皇帝没有儿子,论身份就只有秦攸最高贵,深粉色秦攸接待大王子是抬举,但秦攸其实并无职权,是另类的蔑视,你们国家继承人来,我们国家不派正规的外交大臣接待你,就派个啥都不懂的花架子王爷随便接应一下,皇帝便是派遣秦攸做迎接,大王子早知道他的身份,对这样的结果其实并不满意,在秦攸接待他的时候,却忍住了表现的分外尊重,在京中更是以各种理由求见秦攸,让秦攸给他做导游,期间开始言语欺诈,说这次皇帝让秦攸做外交官,其实是想历练他,给他职权。秦攸心中本就想着这出,多次被隐晦的提及,被人捧上天恭维,于是上朝的时候开始向皇帝讨要权力了,皇帝一直以来待秦攸是长兄如父慈祥细心,大庭广众自然不好拒绝,一口气憋在胸中。
随后皇帝生辰那天,皇宫摆宴,献歌舞之时,发生了刺杀,皇帝胳膊受了伤,秦攸差点被杀,还好左笑言拼死相救,制下刺客,止住骚乱,往下查的时候,完了,这献舞的节目,是秦攸在大王子的推荐下策划的,人选是大王子给的,而大王子早已逃之夭夭,秦诩大度的表示不计较秦攸的不察,心中其实狠狠记了一笔,他从秦珏死了就再没受过这样的憋屈!
没过两天,就听说大秦的粮仓被人捣乱烧了一处,消息传来,皇帝震怒,一查之下,粮仓的位置,是秦攸不小心泄露了他仅知晓的两处,皇帝便气的狠了。
皇帝虽然没有说怪他,也更没罚他,秦攸行事收敛了很多,朝堂之上也不蹦跶了,很快皇帝便下达了命令,要讨伐南蛮,免得人人都以为他大秦损了一些收成就好欺负,秦攸也是想着要给南蛮颜色看看,皇帝却没点他,他有点失望。晚上秦诩将秦攸召至皇宫,问他愿不愿去,愿就自己请命,不给特殊的权利,就当个千夫长,自己去战场拼搏。
男儿血性,被秦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