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珩不顾打理自己,却每天都要替容月洗脸擦身,接过秋大娘递来的手帕,他轻轻重复着这个动作,极尽温柔之所能。
昕宁对他横眉冷眼,他可以看在容月的面子上不计较,但他不允许自己离开容月。
他笃定,容月睁眼第一个想见的人,一定是他!
若说以前,他不确定容月对他是怎样的感情,那么现在,他确定并且肯定,容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她可以拼尽全力,用性命为他一搏。
“九千岁何以笃定?之前不是还以为,公主是在利用您吗?”
昕宁笑了,嘴角的嘲讽丝毫不曾掩饰,慕珩之前的冷漠,将容月的真心当做利用!
当做她们是瞎的看不到吗!
“昕宁!你以为你知道了一些皮毛,就可以这样指责主子吗?”秋大娘忍不住冷斥昕宁一句,眸中隐隐有怒气滚动。
这个小丫头之前不曾这么不知礼数,可她如今对慕珩的质问,却是句句扎心,让她怎么能不生气。
不替慕珩生气。
“我……奴婢不敢指责主子!”昕宁低下头,死命咬住的唇,却依旧扬着一股不可服输的傲气。
她坚持,自己定没有说错!
“你可知道,夫人的隐瞒,让主子多为难?夫人虽受伤,可受伤的不止她一人!”
不知怎的,看见这样颓丧的慕珩,秋大娘总是心疼他。
有多少年,他不曾这样为难过自己了。
“难道这应该怪公主吗?九千岁从不给公主解释的机会,一直以为她在利用他!可公主何曾……何曾利用过他!”
“你……”
慕珩突然抬头,示意秋大娘住嘴,他的黯淡无光的眼神淡淡瞥向昕宁,“你说吧。”
昕宁心中憋闷的话,仿佛找到了一个出口,一下子喷涌了出来,“九千岁以为自己的权势,是公主靠近你的目的吗?可九千岁有没有想过,没有你,公主就真的不能活吗?公主是那样聪慧的女子。”
没有慕珩,容月绝非不能成活,只不过会辛苦一些。
慕珩唇角弯起一抹苦笑,“是,她很聪明,像只狐狸一样聪明。”
聪明到,让他根本分不清,她之前究竟是虚情,还是假意。
“九千岁根本不知道,公主夹在您跟皇后之间,有多么为难!”昕宁抹了一把眼泪,看着床上的容月,痴痴的笑了出来,“奴婢一开始也觉得公主很聪明,可现在……奴婢却看出,公主骨子里傻的本质!”
“因为公主傻,所以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肩上;因为公主傻,所以她既想保全雪阳宫,又想跟九千岁在一起;因为公主傻,所以到最后受伤的总是她自己,哪怕生命垂危,她想的都只是身边之人,想给予她们最后所有的力量,让她们好好的活下去。”
说着说着,昕宁便泣不成声,哽咽的让人心疼。
“自打奴婢遇见公主,便觉得她的双肩像山峦一样挺拔坚毅,所有的担子,那么厚,那么重,那么辛苦,全都压在她的身上,她却从不言辛苦和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