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接过,顺便道谢。
看见玄武这老实样儿,钟伯笑了笑,跟他同坐在台阶上,问他,“在小姐身边待了这么久,还是不打算回去吗?”
“不走。”玄武摇头,“我的命是潇潇用命换来的,后半生我只想好好守着她。”
“可小姐未必愿意。”
“那我也不会离开她。”
钟伯点头,眼里有些欣慰的神色,“你如此爱小姐,固然是好,可你也待了这些日子,还未寻出小姐厌恶你的理由吗?”
玄武摇头,他是真没找到!不过他知道,钟伯肯来见他,必然是来提点他的!
钟伯透过窗棂,向凤潇的屋内看了一眼,“从前想如此在小姐房外说话,是断断不可能的,她的武功和警觉性,非常人能及,现如今,我们未曾敛声,小姐都察觉不了了。”
“我知道她没了武功,心里难受,可我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她想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帮她,可以保护她,她却更加难受了。”
玄武轮廓分明的脸上,怅然若失,心里缺了一角,却不知去哪里寻。
“玄武,换位思考一番,你若是小姐,可愿她如此守着你?”钟伯笑问他。
“我……”
玄武一愣,如鲠在喉,让他险些噎住。
若他失去武功,变成一个废人……
回忆将他拽回了大伤初愈的那段时间,仙灵草保住了他的命,他全身多处筋骨断裂,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才能下床走动。
武功内力,才缓缓恢复。
他记得那一年里凤潇大半的时间都在他身边,可他总不愿意跟凤潇说话。
凤潇的强大,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弱小与颓丧。
分明,他此前也是个同凤潇一样强大的人。
那段时日,却连喝口水都要凤潇端了来喂他。
这五年他对凤潇最大的心病,不是凤潇不许他回慕珩身边,而是她的强大,时刻都在反衬他的渺小。
所以他更加勤练武功,每日有六个时辰都在练功房里渡过,其余的时间又大多用在学习锻造兵器上,他在这反面还真是有天赋,铸造出了不少利器。
凤潇也发现了,两个人在兵器和武功上面有所交流,他对凤潇的态度才好转。
现如今他足够强大了,凤潇却失去了一切,成了个废人。
她的骄傲,她的自尊,悉数在他面前粉碎。
当头棒喝,玄武脑中闪过的画面,撕扯的他神经都在颤抖。
疼,全身涌起难以言喻的疼。
当初筋骨断裂的痛回到身体里,无法下床,浑身无力的无可奈何,那种失落感,从内心深处涌了出来。
他的潇潇,不是正在经历他当初的事情么?
而他,好像用了一种最愚蠢的办法,去伤害她。
非但没有替她舒缓疼痛,他的出现,就像一面镜子,时时刻刻让她照见了自己现如今是怎样一个废物。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凤潇晨起,重复着单调的日子,去温泉池子里待着,每日泡三遍,再喝些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