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归玩笑,吃完饭后,几个人重新进入工作状态,自然都是全身投入。一直忙到店里打烊,总算将画册拍摄的大致框架确定下来,虽然都习惯熬夜,也有了几分倦意。从四月花园走出来,阿ken与严旭晖上了出租车,戴维凡带辛笛往他停车的地方走。路上行人已经很少了。
将近八月底,晚风终于带了些许凉意。戴维凡不知什么时候牵住了她的手。走在寂静的午夜街头,身边有一个高大的男人,手被包在一个大而带着薄茧的掌心内,看着他控制长腿迈出去的步幅,与自己保持同行的频率,辛笛想,不知道这种平静而愉悦的状态能不能算做恋爱了,反正似乎滋味真不错。不过居然连这也不能确定,她又有点儿自嘲,似乎之前的几次恋爱都白谈了,没有多少回忆和体验,现在想得起来的东西真不多。
“在想什么呢?”
“维凡,你最长爱一个人爱了多久?”
戴维凡不免警惕地看向辛笛,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一个陷阱。他要是说从来没爱很长时间,当然显得自己薄情寡义,再配合不良的前科,简直可以马上被一脚踢飞;可要现编出一个情深意长的例子他也做不到,而且不免后患无穷。照他的认识,女孩子情到浓时,不免都会计较以前的事,到时候辛笛再来追问“你既然那么爱她怎么还会分开?”“你现在还想着她吗?”那他也可以直接去死了。
没等他念头转完,辛笛已经叹了口气,“你大概不会爱一个人很长时间。唉!这样也好,感情纠结起来真让人害怕。”
戴维凡被弄得没头没脑,“谁说恋爱一定要纠结啊?明明可以是很快乐的事情。”
辛笛此时想起来的却是下午的情景。她的好友路非,一向沉静的面孔上带着那样深刻的无奈;努力维持着平静和礼貌的纪若栎,一看便知只是掩饰着愤怒和焦灼;还有辛辰,看着若无其事,却分明经历了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情。他们大概都长久地爱过,可是现在都说不上快乐。
她低下头,只见路灯将她和戴维凡的身影一时长长拉在身后,一时投射到前面。她穿的高跟鞋有节奏地敲击在人行道上,发出小而清脆的声音。偶尔一辆车从他们身边匆匆掠过,更增加了夜深人静的惆怅感觉。
戴维凡侧头看她,不理解她突然的沉默,可是却多少知道,她刚才的问题其实并不是打算探询他的过往情史,而这会儿又神游别处,恐怕根本忘了他在身边了。两人已经走到了他停车的地方,辛笛心不在焉地走向副驾座,他的手一带,将她揽入了怀中。
辛笛撞到他结实的身体是,才回过神来。她仰起脸,只见路灯的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她面前那张英俊的面孔上洒下光影,越发显得他鼻梁高挺,每一个线条都带着诱惑。他的脸慢慢向她低下来,嘴唇压上了她的唇,放在她腰际的手臂将她揽紧贴合在他的身上。
这还是自从香港那次酒后,两人头一次接吻。戴维凡娴熟地撬开她的嘴唇和牙齿,长驱直入。辛笛只觉得心怦怦狂跳,全身是酥麻无力的感觉,只想,身体反应居然这么诚实地败给了这厮,还真是来得危险。大脑供氧不足带来的眩晕感让她有点儿想叫停,又有点儿舍不得。不容她多想,他的吻越来越深入,辗转吸吮。她回应着,再没其他意识了。
他移开嘴唇,一路吻向她的颈项,再凑到她耳边,“去我那儿还是你那儿?”
她的心脏跳动得狂乱,一时居然弄不清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含糊“嗯”了一声。戴维凡掏出车钥匙按遥控开车门,嘀嘀声在宁静的夜晚来得格外响亮,她这才蓦地回过神来,明白戴维凡是在做什么提议,连忙摇头,“不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她的脸烧得通红,犹带一点儿气息紊乱,却说了这话。戴维凡被她气乐了,手臂用力将她再箍紧一点儿,眯着眼睛看着她,“害怕了吗?”
隔了薄薄衣服,抵着他的身体,他灼热而紧密地环抱着她,她的脑袋混沌一片。良久,她抬起手撑着他胸前结实的肌肉,“你自己也有临阵脱逃的时候好不好。”
戴维凡被说中痛处,好不尴尬,“忘了那件事吧,我们重新开始。”
“我们现在有工作要一块儿完成,我不想搅得公私不分。”
这个理由如此堂皇,戴维凡有点儿无语了。他倒是一直知道辛笛对工作的认真。不过合作拍个画册,设计师确定服装和拍摄构想,他这边策划跟制作,虽然忙的是一件事,可真不至于和个人感情发生冲突,摆明就是推托了。他挫败地放开她一点儿,却舍不得松开手,双手搂着她的腰,“设计总监和广告公司的人暗通款曲,你们曾总知道了会怎么说?”
辛笛此刻已经镇定下来,笑道:“倒不至于砸了我的饭碗,不过要是从此叫我别去审查公司宣传品了我才高兴。”
戴维凡大笑,“那好,明天开始我天天接你下班。早晚曾总会免了你这苦差事的。”
戴维凡送辛笛回家。她走进楼道,转头看他的车子掉头驶出院子,懒洋洋上楼进门开灯。玄关处放着一面穿衣镜,她换了鞋子直起身,一眼看到里面那个人面如桃花,一副春心萌动的表情,不禁好笑又有点儿吃惊。
辛笛一向不算胆小,香港那晚,也不过是借点儿薄醉盖脸而不是壮胆。那会儿是在异地,戴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