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彩采在桌下按他,温润之楚宣却没说话。
这与阁中势力分布有关,九霄终究不甘,越彩采与他交好,所以阻止,书部画部默许,是借他看看姬任好究竟怎样想。这婚事没有效力,就好像两人为了讨自己欢心,买了一个特大特大的蛋糕,但大过天去也只是蛋糕,永远变不成结婚证书。
他们担心瑄分尘会参与事务。
瑄分尘勉强道:“多谢。”喝了一杯。
九霄敬了三杯,笑道:“我有一曲,瑄隐者知道是什么吗?”
转弦拨调,不等他说话,就开始弹了。
瑄分尘一直觉得会倒霉,现在看,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很准的。
无数双眼睛下,他难道能说,不知道?
“九公子忘了,这曲子我五年前听过,是姬阁主传授的,当时我就在一边。”
他一本正经。
九霄一呆,姬任好掐了他一下。
“是我找到一本极古曲谱,倒不是传授,小九,看来你的琴艺也炉火纯青了。”
越彩采默默的将茶喷在桌下。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谎撒的溜,姬任好顾着瑄分尘的面子,九霄怎可能不顾姬任好的面子?
捏捏几乎气跑的九霄,总结道:“小九美人,你就从了吧。”
若颦忽然莞尔,悄悄说了句话。
姬任好长眉一扬,笑道:“喝酒宴乐,不够喜庆,我倒有个主意。”
若颦擎来一筒签,一个色子,姬任好一抛,抛到温润之,抽了几圈,轮到九霄。他明了这个游戏,眼睛又一转。
“得此签者,作画一幅,饮酒一杯,下家饮酒三杯。”
他悄悄用力,把“三杯”的“杯”抹去,刻上“缸”,然后若无其事还签,饮酒,画画,然后抛色子。
越彩采坐他旁边,再过去是温润之,楚宣,谈弈秋,瑄分尘,姬任好。他算计好,抛出个四,立即密语谈弈秋,抽那张做手脚的。岂料那人闷头喝酒,连签筒也不理。
若颦自动略过,让瑄分尘抽。
瑄分尘恰好抽到,忍不住笑了,递给姬任好看。
姬任好说句话,他就抛了个一。
三大缸酒摆在九霄面前,姬任好善意的告诉他,喝多久都没关系。
“贵妃醉酒一支,自饮三杯。”
这是楚宣抽到的。
越彩采笑的花枝乱颤,温润之也忍不住,喷了。
“阁主,属下不能胜任……”
姬任好手一抬:“哎,不一试,怎么知道呢?”
六部部属全在此,楚宣坚毅的面孔快扭曲了,终于起身道:“实在不会……”
“我教你。”
越彩采腰肢款摆,挑了兰花指。身周一旋,唱道:“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除了娇小,活脱脱就是一杨妃。
楚宣只好抬手,好似提线木偶,道:“海岛冰轮初转腾……”
全场笑翻了。
越彩采笑道:“别笑,别笑,你们笑什么!”她水袖一翻一卷,接道:“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瑄分尘终于也撑不住了,悄笑道:“哪是杨妃,完全是安禄山……”
温润之看着,起身笑道:“阁主,让他扮唐明皇还差不多。”
“哦?但贵妃醉酒中没有唐明皇……”
温润之笑道:“这词自然得改,杨妃孤零零一人,像什么话呢?”说罢淡黄袖袂一抬,唇微张,唱的竟是地道的贵妃醉酒。
他一起音,将别人都压了下去,而且后面一段杨贵妃哀怨之调缠绵十分,词也改了,“心系李三郎,竟自把奴牵,牵得奴苦长夜。只好得羞答答回宫去也!”
袖一扬,躺到了楚宣怀里,抿嘴一笑。
瑄分尘忍不住看向姬任好,发现那人也在看他。
手指被轻轻勾住。
他脸有些红,转开了。
姬任好十分得意,有点想在众目睽睽下行亲热之事,忽然一声喝唱,大门打开。
十六位白衣红花的少年走入,推着一个描金绘银的大木箱。为首者跪下,道:“奉器部掌主之命,送来祝礼!望阁主与瑄分尘鸾凤和鸣,永结同心!”
四位少年一抬手,木箱盖打开。
玫红衣袂一旋,一位纤细美女从箱中升起,脚尖点银盘,嫣然微笑。众人一惊,又仔细看,居然是木头雕的。
为首者道:“飞燕舞盘。”
“赵飞燕”沿箱上飞舞一圈,轻灵翩然,颤颤拈花步,活灵活现如真人。箱中又缓缓升起一人,秀眉似颦非颦,轻纱笼罩,和羞半走。
那人又道:“西子捧心。”
飞燕退到西北角,完全静止。
随后又是昭君出塞,贵妃醉酒,貂蝉望月,箱中竟然连出了十二位美女,各擅胜场,各施绝技,分立十二个方位。咯的一声,全部静止。
箱中又缓缓升出一层木板,上面托着八位百戏艺人,只见翻竹竿,耍大锤,踩滚石,无一不精,无一不妙,殿中众人都失声,盯着看。
耍了一盏茶,木板从中分开,一座华丽的大殿升上来,殿门大开,高座上一名紫衣人,殿下跪着无数人,紫衣人手作指点,拖出一人斩了。
殿外绕出一名白衣人,十分愤怒,与紫衣人争执半晌,拂袖而去。
紫衣人默然入殿,门喀哒关上,大殿缓缓下降,一座阁楼升上来。楼上一扇窗打开,似乎有人探头,立即缩回去,窗又关了。
瑄分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