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大哥的声音还是那样沉稳,带着隐隐得锐利。
“顺,不妄喜;逆,不惶馁;安,不奢逸;危,不惊惧;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我和父亲都等着你回来,那时候,这燕云六州,方是你的天下!”
穆寒江眯着眼看着日光,突然朗声大笑起来,惊起林中飞鸟无数。他站起身看向顾明珩所在的方向,极快地下了树往着和风殿前走去。
燕云,终有一日,我的将旗将会伫立在你的土地上,刺破长风!
父亲,大哥,我想我已经找到自己的方向了。
顾明珩远远看着坐在席上的三甲,“我记得这次的状元冷则颜,是郑老的弟子。”他看着远处端坐着的人影,带着评估地说道。
谢昀泓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相比起来,我倒是更加看好白将军的儿子白子弋,能舞笔墨,能弄刀枪。”
两人坐在角落打量着场中的众人,闲聊一般。
“以郑老的威望,冷则颜前途必不可限量。”谢昀泓说着微微笑道,“郑老作为太子太傅,这冷则颜怕是早就被打上了东宫一脉的标签。”
冷则颜平民出生,七岁师从郑儒远,曾被郑老亲口称赞“天纵之才,璞玉之质”。他幼时丧父,家境贫寒,家中只有一寡母,若非郑老接济,怕是根本走不到这一步。
“如此心性坚韧之人,已很是难得。”顾明珩收回视线看着谢昀泓说道,“并非每一个像他一般的人都能坚持下来,走上如今的位置。”
不过这样的背景,却是最好拉拢的。因为他所想要的,正是顾明珩能够给予的。谢昀泓看着顾明珩目有所思的模样,突然很想为冷则颜哀叹一声,这辈子,成败功名怕是都只能拴在东宫这根绳子上了。
顾明珩看着冷则颜,如果他没有记错,在自己死前,这位建章十二年的一甲头名已经官至尚书,如此年轻,实是应了那句“天纵之才”。
穆寒江找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两个躲在一棵很是不起眼的老松后面,正在说着什么。不过谢昀泓满脸算计人还风轻云淡的模样,让他实在有些牙疼。
“你们怎么在这儿藏着?”穆寒江坐到椅子上翘起腿,随手拿起桌上的果子咬了一口。谢昀泓见他来,上下打量了一遍,看他周身尚算整洁这才缓了眉头,没有挤兑他。
见谢昀泓没有搭理自己,穆寒江看向顾明珩,眼神带着疑问。
“阿木觉得,在场众人,谁更有价值拉拢?”顾明珩认真地问道。他一直都觉得穆寒江并不如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大大咧咧,生在穆家,注定不会是只会打斗逞凶的莽夫。
若非如此,穆家也不可能在燕云六州经营如此多年,历经数代不倒。
“坐在席上的三个。”穆寒江咬着果子,听了抬起手直直指过去。
想了想又解释道,“参加春闱之人,多半是没有家族荫蔽,或是早已凋敝了门楣的。这就注定他们入了朝野只能随波逐流,这样才能生存。而三甲中,头名是我们的人了,第二个人过于刚直,拉拢了也没有用。”
说着眼睛微微眯起,带上了不一样的味道,“至于第三个,他家不用拉拢,也会靠过来。”见谢昀泓表情疑惑,扬了扬眉解释道,“他们白家可不是像我们穆家,他爹一介平民,靠着军功上位,根基又不深,若不扒着东宫,日后怎么立足?”
谢昀泓看着一边嚼着果子一边说话的穆寒江,眼神满是兴味,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那为何老师吩咐我们来参加这琼林宴?”顾明珩嘴角挂着浅笑,神色没有什么改变,像是期待穆寒江的回答一般。
“这不简单?等着被人认出来呗?”穆寒江将啃得精光的果核往后一丢,“你明明知道还问我?”
顾明珩看着他随性的模样笑出声来,果然将门无犬子!只是为何,前世之时却并没有听过“穆寒江”的名号?难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就在这时,喧闹的人群突然一静,三人望去,就看见人群中分出了一条道路,一身浅清色长衫的冷则颜往着这个方向过来。
“来了!”穆寒江得意地笑了笑,小声地说道。
冷则颜行到三人面前时,一时有些踌躇。他并未见过谢昀泓和顾明珩,春闱之前他都在书院求学,虽知晓京中人物,却是没有见过本人的。
顾明珩没有让他为难,直接起身作揖,“同为师尊弟子,明珩当称一声兄长。”他丝毫没有盛气凌人的姿态,很是温和有礼,又有些惭愧地说道,“本该明珩三人拜会师兄,却是失礼了。”
一旁的谢昀泓看了情势,便也一手执了折扇抱拳。
此时跟随冷则颜行来的举子中不少人都认出了顾明珩和谢昀泓,一时纷纷小声议论起来。毕竟“南谢北顾”如今可不是轻易就能见得到的了。
他们出现在这里,与上次曲水流觞文会的意义大不相同。谢昀泓已是太子伴读,而顾明珩此行明显是代表着东宫而来。对于即将入朝的举子来说,这已是一种信号。
人群中已有不少人在心中琢磨算计,一时情态各异。
冷则颜摇了摇头,也是谦和有礼,“师弟多礼了。”
相谈几许,顾明珩突然开口相邀,“早闻则颜师兄精通棋艺,不知可否赐教?”他的声音悦耳,真诚的模样让人难以拒绝。
“赐教不敢,切磋而已。”冷则颜不明顾明珩的意思,但还是应了下来。他已加冠,而顾明珩尚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