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王蕴之所说,若他带着刘玉下楼,旁人一见了他护卫的身份,怀中又是个女郎的话,的确会引人遐想。可王蕴之却是不同,他是建康名士,fēng_liú公子。宁桓点头,应道:“是,属下听令。”
“如此甚好。”
他们两人合力扶起了赵穆,已醉得不省人事的赵穆连发冠都散落,满头黑发随意散开,倒是有几分癫狂的名士做派。待赵穆一行人离去了,王蕴之从袖中抽出一块干净的薄帕,轻轻覆盖在刘玉面上,朦胧之中,倒更显妩媚了。起身,抱起了刘玉,王蕴之笑笑,想不到这女郎看似娇小,分量倒是不轻啊。也难怪了,当初边城一见,她就是一身红衣,策马驰骋,那般得张扬。
踏上阶梯时,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是王九郎’,众人纷纷出来,好奇地张望着。王蕴之从容笑着,一袭出尘的月牙长袍迷住了不少楼中的士族少女和姬妾,她们面颊红云翩飞,当然也不乏胆大率真的,直直唤来。
“九郎九郎,你怀中的是谁?”
“是啊,莫不是九郎的心上人?”
“不要啊九郎,你不可以有心上人!”
如此一来,竟变成女郎们哭诉王蕴之心中有人的场面了。底下的宁桓想冲过去,被王齐拉住,他劝着宁桓说道:“莫急,郎君自会有办法。”只见自家郎君长身玉立于阶梯之上,优雅地慢步走下,整个人仿若浸渍在光影之中,完美得不像话,王齐心想,莫不是郎君对那刘家女郎.....不禁拍着脑袋,怎会,他家郎君是何人,贵比帝王,怎会对这样出身的女郎心生喜欢?
“诸位女郎心意,王某深感......”
一女郎挤到最为面前,打断了他的话,就怕从他口中说出的是她接受不了的:“我们不要九郎的歉意,九郎九郎,你不可有心上人,你是我们的!”其余人也纷纷响应,此时的她们哪有了寻常士族女郎该有的温柔端庄。
甚至有一红衣少女踩着木屐嗒嗒地上了阶梯,想伸手去把王蕴之怀中的刘玉给拽了下来。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神时,也不知为何,她浑身怔住,明明眼前人是最为温柔的九郎,可那一瞬冰冷的目光竟让她心中颤抖,吓得不敢动弹。退后几步时,头顶传来了王蕴之的声音,不冷,听着却倍感压迫:“王某行事素来随心所欲,若真是心有所属,又当如何?”
他慢步走下,忽然浮现了一抹笑容:“王某怀中女郎方才醉了酒,若人让见了,对女郎名声不好,王某惜花之心,还望诸位体谅一二。”这时这些女郎们才释怀,心里都松了口气,原来这九郎只是顺手帮了人家一把而已,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就开开心心地让了道。
只有阶梯上的红衣少女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方才那眼神中的冷意,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王家九郎,面如谪仙,怕这内心.....
出了望湖楼,王蕴之将刘玉交给了宁桓,还嘱咐了声小心回去,万不可揭下薄帕。为了以防万一,他还让宁桓不要原路返回,免得让人知道了这马车的人是刘家女郎。
一通话说完后,王齐哈哈笑了:“啧啧,郎君真是心细如尘,为了那女郎......”而后对上了王蕴之的面色,他正色道,“赵郎现下醉了,郎君,这要怎么办?”
王蕴之扫了眼不省人事的赵穆,嘴角微勾,脚步慢慢地走向了他。忽然心上一计,拂开了王齐的手,然后重重地将他踢落桥下。扑通一声后,连连喝了几口水,赵穆的醉意也醒了大半,扑腾了一阵后坐起身来,晃了晃发胀的脑袋,好一会儿才认清了眼前的人:“子远?你怎么......”低头看了犹如落汤鸡的自己,万分诧异,“我怎么在此?我记得我......”皱起眉头,“我不记得了.....”
“既然不记得了,那就好好呆在这里。”他提步而走,一顿,朝着湖中狼狈不堪的赵穆笑笑,“王齐,不必垃他上来,顺道让里头倾慕他的女郎们好好瞧瞧,她们的赵郎正在此地。”
“子远!”赵穆咬牙,若是真被女郎们看到他这幅模样,那岂不是颜面扫地了?
一旁的王齐无奈摇头:“赵郎啊赵郎,你惹了郎君了,哎,属下也帮不到你了。”说完,便随着王蕴之走了。
桥下的赵穆满脸不解,他不就来这里喝了酒,然后再是......他皱起眉头,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是了,他记起来了,当时好像有人来过他的雅间,他依稀记得那人是.....刘家女郎?
难不成,这就是子远不悦的原因?
“哈哈,我还以为你这家伙不食人间烟火,原来......”赵穆顿时心情颇好,也不顾桥上窃窃私语的女郎们,理了理湿答答的衣物,他从容地从湖中起来,跟随着王蕴之的脚步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事实证明,我真的是取标题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