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风楼正色道:“这庙堂之上,还有这宫中,有人朋比为奸,相互勾结,微臣虽查无实据,却也有那么一丁点的端倪,陛下,微臣以为此事非同小可,臣子和宫中私奴结党,借此抨击政敌,欺上瞒下,陛下的一举一动尽在他们的掌握,长此以往,恐尾大难掉……”
朱棣深深地看了郝风楼一眼,道:“那么依卿所言,朕当如何?”
郝风楼笑了,道:“唯有顺藤摸瓜,彻查到底。”
朱棣将茶盏放下,却是突然轻轻用手指一勾,那茶盏一歪,便泼了出来,热腾腾的茶水在御案上化开,水珠滴淌落地。
“那么……就顺藤摸瓜罢……”
郝风楼拱起手道:“微臣遵旨。”
朱棣的表情变得温和下来,有水珠溅在他的袖上,他也恍若未觉,对郝风楼免不了关怀几句:“郝风楼,你这正是新婚燕尔,却不知夫妻之情,可曾相笃。”
谈完了公事,作为自家人,不谈几句私话未免有些不太像话。
其实朱棣也没心思琢磨人家夫妻的私房事,只是觉得那荆国公主终究是自己的‘女儿’,不问几句不免显得无情。
郝风楼道:“陛下,公主殿下身怀六甲,微臣……岂敢简慢,平素哪有不恭,一向是相敬如宾的。”
这是场面话,关乎于自己和凌儿的私情,郝风楼并不傻,这是他和凌儿早就一起琢磨出来的言辞,专门就是来对付宗令府和宫中的。
朱棣就像完了一件公事,便不再多问,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道:“她肚中的孩子,你却要好生的照拂,若是出了差错,可就坏了朕的大事了,好吧,你退下罢。”
郝风楼心里觉得奇怪,这坏了大事……莫不是用错了言辞?只是现在,他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这宫里也确实没呆下去的意思了,当务之急是立即进行强有力的反制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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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中出来,郝风楼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内阁的谋划,他有些后知后觉,等到那解缙的阴谋发作起来,这步步紧逼的气势确实曾令郝风楼透不过气,而现在……自己必须告诉那些人,自己绝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想要在自己身上踏上一万脚,那么就得有被人生吞活剥的准备。
这游戏……才刚刚开始呢,鹿死谁手,就看谁更能占据主动了。
郝风楼忍不住失笑,突然觉得,自己这个人挺坏的。
他抬眸,看到了还在阁外伺候的王喜,王喜正在当值,虽然得了‘消息’,当然不敢擅离职守,所以依旧在这儿乖乖的候着。
见郝风楼微笑着朝自己看过来,王喜目光有些躲闪,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郝风楼上前,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喜不敢去看郝风楼的眼睛,只是低垂着头,乖乖地道:“奴婢叫王喜。”
郝风楼朝他点了点头,道:“好一个王喜,方才你泡的茶,陛下很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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