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明义正言辞,眼睛通红,一副恨不得要吃掉那乱臣贼子血肉的样子,握紧了拳头,振振有词的继续道:“我和赖俊那狗贼不共戴天。”
游击还是说不出话来,今日得到的消息太多,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而此时,只见徐景明负手而立,头仰四十五度角,满脸惆怅,清澈目光看向天穹,天穹处云彩飘飘,洁白如玉,他慢悠悠地道:“晚食甘于粱肉,徐行稳似轩车。直须朝暮苦驰驱。指望凌烟高处。前日丰碑旌表,今朝贬窜妻孥。喜为正直怒奸谀。自古忠臣良苦。哎,好诗,好诗,此诗正合我的心意,此番,本公爷就要用良苦之心,以身劝谏,非要这奸臣贼子,死无葬身之地不可。”
他说罢,吩咐一声:“去,给我寻盆温水,本公爷一路行路,要泡泡脚,再准备饭食和马料,寻几个营妓……罢罢罢,如此国难之际,岂可妓,这就不必了,还是留着兄弟们用吧,将来这韶关岌岌可危,正需将士们用命,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样吧,你看看关隘之中是否有良家妇女……”
他吩咐罢了,那游击还没有回过劲来,天可怜见,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有心思招待徐景明,广东大营没了,那贼军岂不是须臾之间要直抵韶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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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明刚走,紧接着,又是一路路败兵到了,来的也是个游击将军,此人入关后才长长松口气,这一路可谓是风尘仆仆,却又风声鹤唳,一路逃亡,端的是心惊肉跳,不但要提防追兵,甚至还要躲避乱兵,如今这个地步,乱兵们无人管束,才不管你是不是游击,红了眼睛,宰了你也是没商量的。
而到了韶关就安全了,这脚一落地,打探之下,才知道徐公爷已经走了,说是要去告御状。
游击将军这才开始想到善后事宜了。
不得不说数十万大军就这么一下子摧枯拉朽,这满大营的将帅,谁都有责任,责任当然是有的,可问题就在于,这黑锅给谁背的问题。
游击将军听到一些传言,说是东大营那儿先溃败,是定国公先跑的路,现在定国公去告御状,傻子都知道,这是要让那赖俊背黑锅了。
想到这里,这位游击将军不禁苦笑,他很快明白,定国公其实很聪明,眼下这个时候还真得有人倒霉。
只是这事儿太大,到时候他这败军之将回到了金陵,到底怎么个交代,却还是细细思量。
到时候,怎么说呢?
哎……这可是个要命的事,一不小心可是要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了,显然,他不是很想得罪徐家,徐家毕竟树大根深,一门二公,背后又有个徐太后,据说当今陛下‘纯孝’,对徐太后照顾有加,终究是生母,这个世上有的人是得罪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