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白嫩的胳膊,胳膊上有着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我好疼,你帮我吹吹。”
原本应该是个可爱至极的孩子,但是他眼底的泪化作艳丽的血珠,滑落到脸颊以后,这份可爱便成了阴森可怖。
岑柏鹤张了张嘴,“钱……”忽然他清醒了过来,这不是钱钱的小时候,钱钱还在布阵!看着眼前泣血的小孩,岑柏鹤不忍心伤害他,可是却又不想给钱钱带来麻烦,干脆再度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间已经渐渐接近零点,天际的月亮几乎已经全部变红,四只神兽越来越虚弱,虚影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只要再多吹一口气,它们便会消失不见。
祁晏觉得自己从未这么累过,全身的力气仿佛被这个阵给抽干,他下意识里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玉如意,不断地在身体中积蓄灵气,又源源不断的输入阵中。
灵力使用过度以后,他眼前已经成了一片血红,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煞气在身上扫过时的阴冷与抽疼。
“小晏,记得一句话,就算掉在了悬崖下,只要能抓住一根稻草,你也不能松手,没准这根稻草就能救下你的命。”
“没有人能算计上天,老天是有眼的。”
“害怕不可耻,无知无畏才最可怕。”
“当眼睛看不到,当耳朵听不到,你还有心。”
在这种时候,祁晏还有心思想,老头子什么时候跟他讲过这么有深度的,他以前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老头子平时最爱说的,难道不是人生在世,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吗?!
“谁让你吃亏,你就让他下跪!”
唰!祁晏睁开眼,看着四周弥漫的血雾,伸手握住玉如意,在血雾中重重一划,血雾就破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正中间的符阵。
“先有天地后有人,人敬天地万物,天地以食回之。心怀敬畏,便无可惧。”
祁晏没有告诉这些大师的是,九鼎乾坤镇想要全部催动起来,还要有最后一个步骤,那边是画阵者以心头血灌于鼎上,借万物之灵气,方能阵成。
划破十根手指,在八位大师的额心点上血纹,祁晏走到阵心坐下,然后摔断挂在胸前的护身玉佩,利用玉佩锋利的边缘,硬生生的割开自己手腕上的肉,把血灌入阵心。
随着血一点点灌注进去,祁晏的脸越来越白,白得几乎发亮。
“嗡!”
整个王乡镇陷入了一片黑暗。
“赵队!”高荣华面色难看的打开手电筒,发现就连手电筒也因为电量不足,闪烁两下以后,就再也发不出光芒。黑暗中,高荣华坐在车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监控系统能看到什么吗?”
“磁场紊乱,什么都看不见,就连卫星监控对这一块都失效了。”
“你说……祁大师会成功吗?”
“我不知道。”赵志成声音沙哑,按了两下打火机,打火机坏掉了,他只能摸出一盒有些发潮的火柴,抖着手点燃了一支烟。他已经戒烟多年,可是此时此刻,唯有香烟能让他的心稍微平静一点。
“柏鹤,我的手好疼,你给我吹吹。”
“你给我吹吹。”
啪嗒!啪嗒!
小孩把手伸到了岑柏鹤的嘴边,一滴滴血溅落在他的身上。
血,是温热的。
岑柏鹤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小孩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影子,唯有手臂上的鲜血红得刺痛了他的双眼。
我不相信我的眼睛,不相信我的耳朵,可是我应该相信自己的心。
在这个小孩身影越来越淡,淡得几乎要消失的时候,岑柏鹤伸手抓住了他滴血的手臂。
在这个瞬间,他感觉到手中一片温热黏湿。
作者有话要说: 岑柏鹤:真真假假我分不清,我要顺从自己的心。
☆、第61章
“钱钱!”
岑柏鹤发现抓住的不是小孩的手,而是祁晏鲜血淋淋的胳膊。他从未见过脸色这么难看的钱钱,这张脸白得近乎透明,没有一丝血色。
他看到钱钱朝他笑了笑,推开他的手,用他看不清的手速掐了一个指诀,双手齐齐拍进阵眼。霎时间,阵眼处的鲜血就像是活了一般,蔓延到整个阵上。
“吼!”
白虎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他身上的锁链应声而断,身上散发出洁白的光芒。血雾一点点散开,夜风轻轻吹过面颊,月明星稀,无限美好。
四只神兽虚影朝半跪在地上的祁晏拜了拜,然后齐齐飞到上空,重新化作生机回到了山中。
“今天月亮真美,”祁晏用没有受伤的手撑着地,转头看向岑柏鹤,一双眼睛黑得透亮,“好可惜,中秋快过了,没有来得及吃上月饼。”
岑柏鹤伸出颤抖的双手,就在快要扶住他的时候,祁晏朝他笑了笑,身子往前一趴,倒在了用鲜血画成的符阵中。就只他倒下的那一刻,原本黑暗的王乡镇重新恢复了光明,祭天阵与锁虎阵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钱钱……”岑柏鹤以为自己声音很大,可是他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钱钱,钱钱!”
“钱钱,你怎么了?!”
赵大师睁开眼,看到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帝都赫赫有名的岑五爷满脸惊恐,连滚带爬的往阵心方向扑,祁晏躺在九鼎乾坤阵的阵中,全身被血浸透,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血人。
他伸手摸了摸额头,那里有一滴半干的血。愣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