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客秋和众官闻言,先都是一呆,觉得自己是否听错,甚至有几人脸上一片茫然之色,薛怀安叹道:“诸位,圣上数日之前,已经驾崩,如今国事,都由太子殿下处理!”
薛怀安说的真真切切,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沈客秋已经从椅子上起来,噗通跪倒在地,已经是嚎啕一声,大哭起来,其他众臣也都是纷纷跪倒地上,大厅之内,片刻之间,已经是哀嚎阵阵,十几名官员痛哭流涕,捶胸顿足。
太子神情黯然,薛怀安也是红着眼眶,见众人大声嚎哭,也陪着哭了几声,这才过去扶住沈客秋,道:“老御史年事已高,圣上驾崩,普天同悲,可是接下来国事艰难,老大人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万要保重身体。”
太子抬手道:“老大人,父皇驾崩,本宫也是悲痛欲绝,不过目下父皇驾崩的消息还没有昭告天下,正如薛大人所言,如今时局艰难,我们要同舟共济,共同度过当下的难关。”
沈客秋被薛怀安搀扶起来,众臣也纷纷起身,擦拭眼泪,沈客秋哽咽道:“殿下,以老臣之见,圣上驾崩,不但不必隐瞒,而且应该昭告天下!”
薛怀安皱眉道:“老大人,如今盗贼丛生,天下动荡,他们不知道圣上驾崩还好,一旦知道圣上驾崩,这后果……!”
“殿下,东南半壁已经沦丧,已经不必多讲。”沈客秋擦干眼泪,正色道:“臣等已经知道,冯元破谋反,朝廷以雷霆手段将之铲除,如今河西控制在朝廷手中,接下来自是要整顿北部兵马,收复京城……!”顿了顿,才道:“圣上既已驾崩,天地阴阳,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圣上驾崩的消息不能昭告天下,太子也就无法继承大统,那我大秦,便将处于帝国无君之状况,对当下的帝国来说,绝无益处!”看向薛怀安,拱了拱手道:“薛大人的顾虑,自然也不是没有道理,在如今的情势下,帝国各道,却有一些居心叵测制备蠢蠢欲动,有一些或许还忌惮于圣上的威严,不敢轻举妄动,一旦将圣上驾崩的消息昭告天下,或许真的会有不少乱寇跳出-台面来。”
薛怀安点头道:“正是如此,殿下也正是担心这一点。”
“殿下,到了如今这个份上,能听从朝廷调令的,自然是忠于朝廷,那些别有居心之辈,即使朝廷的诏令抵达,他们也不会遵从调令。”沈客秋正色道:“北方各道,虽然亦有居心叵测之辈,但是比起南方,却是情势明了的多。让一群心怀叵测之辈蠢蠢欲动,倒不如昭告圣上的消息,若当真有人跳出来,其实未必是坏事,至少让殿下和朝廷对忠奸之臣一目了然。”
太子微微颔首,旁边一名官员拱手道:“殿下,臣等在前来河西的道路之上,却也是商议过朝廷接下来应该何去何从。”
“哦?”太子立刻问道:“你尽管说来。”
那人道:“天门盗贼浩大,席卷东南,现在人人谈到天门道,就为之色变,可是臣等却是觉得,只要朝廷在北方稳住阵脚,集结一支重兵,长驱南下,天门道其实不堪一击。”
“哦?”
沈客秋解释道:“殿下,在我们离开京城的时候,天门道的一支先锋部队已经进入了京城,我们其实也见到了所谓的天门道众。”
太子立刻问道:“本宫也已经得到消息,天门道打过了秦水,沈大人,天门道当真骁勇善战?竟是连雷老将军也是难以抵挡?”
沈客秋摇头道:“朝廷一开始的时候,便觉得天门道不过是一群乱民积聚起来的乌合之众,不过后来雷老将军率军前往东南平叛,几度受挫,甚至于老将军也……!”神情黯然,微一犹豫,才继续道:“也正因如此,朝廷才开始以为天门道很难对付,对天门道的战斗力大大高估。”
“哦?”太子皱眉道:“照你说来,天门道比朝廷估计的要孱弱?”
“老臣经此一劫,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有些话,对殿下也秋肃然道:“老臣虽然只是文官,却也明白,一场战争的成败,良将精兵固然起了极大作用,但是归根结底,却是取决于天时地利人和。”
太子正色道:“老大人所言不差,正是如此。”
“雷老将军固然是世之名将,从京城调走的屯卫军,也都是精兵,可是仅有这良将精兵,却不能成为胜败的条件。”沈客秋一脸凝重之色道:“天门道起自江淮,但是很快就扩展到东海,那里的百姓如此容易就被天门道蛊惑,究其原因,与朝廷实在是大有干系。”
众臣互相看了看,都并无说话,不过心里都清楚,沈客秋言外所指,其实便已经是涉及到皇帝。
太子微一沉吟,才轻叹道:“父皇年迈过后,有些事情,做的……确实欠妥……!”他自然清楚,帝国到了如今这个份上,其源头正是出自皇帝,只是毕竟身为人子,而且在众人面前,便是这样说,已经是向众人承认了皇帝的昏聩。
“帝国各道赋税一加再加,百姓度日艰难,天门道趁虚而入,自然很容易就让那些饥贫交迫的百姓受到蛊惑。”沈客秋神情凝重,语气亦是沉重:“天门道在东南活动多年,一朝而起,天门道众便如同蚂蚁一般迅速聚集起来,对天门道来说,在东南开战,他们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绝对不好应付。”
太子点头,沈客秋继续道:“反观朝廷的兵马,雷老将军率领的屯卫军要在东南剿匪,若是官兵上下齐心,后勤供应及时,就算天门道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