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盛夏都会移宫圆明园林,朝臣早有准备,圣旨下,搬迁井井有条,后宫之中一直没有接到移宫的旨意,本以为皇后有孕不能侍寝,皇上总要带一些妃嫔的,结果竟然只点了几个答应常在伴驾,小格格跟着额娘自然也没能去园林。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因愤怒龟裂的俏脸没有一丝以往的温婉柔美,令嫔不敢置信烧红了眼大声喝问,方才圣旨下来封锁解除的欣喜一扫而空。
“娘娘,皇后娘娘确实有了身孕,此事宫内都已传遍。”冬雪颤抖着跪在狼藉地面,额头被飞溅的瓷片割伤,一缕鲜血顺着眼角滑下,也不敢伸手去擦,压低身子,生怕激怒了面前暴怒扭曲了脸的主子。
“啪”一声,令嫔再次得到确定,只气得怒拍了手边的桌子,指甲生疼渗出血丝,恨得咬牙切齿,皇后怎么可能有孕,不是说遇刺重伤吗,竟然还力气勾引皇上?而且她还出宫了近一个月,眼神阴狠凝视地上跪着的心腹宫女:“腊梅呢?回来没?”
“没有,奴婢今日使了银子,只听说是吴公公亲自审问,奴婢生怕惊动皇上反倒引起不必要的误解,没敢再多打听。”冬雪声音都有些发抖,那两个奶嬷嬷知道的事情也不少,也不知道会不会攀扯她来。
令嫔觉得腊梅只怕是凶多吉少了,飞快想着解决的办法,她并不太担心腊梅出卖她,毕竟她弟弟还捏在她手里,就算她生父遭殃,她在宫中经营近十年,自然另有隐秘势力,盘算了一遍得失:“皇上离不得吴书来,明天你再想办法,找个机会接近腊梅,看看她的情形,告诉她她的弟弟本宫会照顾好!”
“嗻。”冬雪双手接过细小的瓷瓶,头压得很低,脸上掩饰不住的惊恐和兔死狐悲的哀戚,瓶子里的是毒药,娘娘这意思就是如果腊梅受刑,熬不过去就自我了断。
“你再去趟漱芳斋,让小燕子走之前来延禧宫一趟,就说本宫请她再见最后一面!”如果可以,令嫔最想找的是永琪,只是延禧宫封锁了一天一夜,现在皇上都去了园林,只怕永琪也走了,自从皇上出巡,一切都不对劲了,永琪似乎也躲着延禧宫,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但是她一定得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另外,打听一下皇后有孕多久了,哪些太医给把的脉,开了什么药,要仔仔细细的问清楚!”皇后竟然靠着肚子咸鱼翻生了,明明当初惹得皇上动怒被赶出宫的,这次竟然就借着十二阿哥出事回宫,又再爆出有喜,真正是好算盘,令嫔眯着眼想得出神,皇后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心机了?若说是巧合她是绝对不会信的,十二阿哥的事她可真是冤枉的。
冬雪不断应声,努力记下,刚要退下,略微犹豫了下还是没敢说出口,主子那张嫉恨扭曲的脸,显然已经临近疯狂了,只怕听不见劝。
“启禀娘娘,舒妃娘娘派了曹嬷嬷前来,求见娘娘!”冬雪刚要开门出去,门外传来怯懦的通报声。
令妃一惊心里突起不安,越过冬雪走出门外,就见门外走廊跪着两个宫女两个太监,低垂着头双手紧抱着包袱,身子瑟缩着。
“怎么回事?”
令妃略显尖利的嗓音显得有些刺耳,眼神不善看向站在两人身边的曹嬷嬷,怎么来她这里?
曹嬷嬷福身行礼,态度恭敬有礼:“奴婢给令嫔娘娘请安,娘娘吉祥!舒妃娘娘派奴婢前来,因昨日延禧宫折了一些人手,担心您这边不够使唤,这明月彩霞小桌子小邓子本来也是您这出去的,就让她们还来伺候旧主子……”
令嫔脸上怒色一闪,咬紧下唇,却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舒妃虽然不受宠可她管着宫务,现在不能多树敌,憋着火让冬雪送走曹嬷嬷,眼神立时变得凌厉。
感受到令妃勃发的怒气,几个人身子一颤,往后缩了缩,明月抖着嗓音开口:“娘娘,今儿一早舒妃娘娘就送还珠格格出宫去了,还说紫薇格格那里伺候的人手足够了,您这刚好缺人,所以……”
令嫔喉咙一甜,只觉满嘴血腥,绝望从心底油然而生,小燕子居然已经出宫了,而且漱芳斋她的人全被赶走了,那当初宫外的事岂不再也没办法查明原委……
不止是延禧宫,其他各宫妃嫔心思各异,不过大都围绕帝后,自然没人关注因病没能去园林的紫薇格格,舒妃接到密旨送走小燕子后,紫薇病情加重,再没见过外人……
九州清晏位于前后湖之间,景娴这次住进了乐安和,这里一向是乾隆的寝宫,他现在巴不得时刻守在皇后身边,自然不会放她去后妃居住的天地一家春,不过知道她喜静,也依着她不让人来打搅,除非皇后特别召见。
阿哥们到了园林功课却丝毫不会放松,永璂也开始学武,虽然气力不足只能用小弓箭,但准度不错,刚开始比起永瑆差的远了,连弓都提不起来更别提射箭,现在十箭至少能中五六,今天发挥超常,只有一支落在靶外,末正下学,和其他阿哥匆匆打个招呼就往外走,永瑆忙一把拉住他:“永璂,这么急干嘛去?”
“嘿嘿,我去看妹妹。”永璂额头还有细密的汗珠,眼睛晶亮,笑得得意。
“那你也得回去换衣服吧,还有福康安,难道你还带他一起去?”永瑆心里翻个白眼,天天喊妹妹,幸亏知道永璂是真心喜欢,不然还当他怕生出个弟弟分了他宠呢。
“永璂,你这么喜欢妹妹啊?万一是个弟弟呢?”永璇凑了过来,闻言也觉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