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软了一块,轻轻拉拉他的袖子,道:皇上不计较你,还不谢恩?
黎夕早已听出莫惊风有回护之意,心中悄悄乐开了一条缝,听话地跪下磕了个头,在莫静尘身旁坐下。却似乎还在介意刚才挨的一巴掌,把身子往边上挪了挪,跟莫静尘保持一段距离。
莫静尘心情沉重地看着莫惊风,没有注意到身旁小家伙的举动。黎夕耳朵听着莫惊风说话,眼睛却一直在看着莫静尘的侧脸。那张脸似乎一夜之间消瘦了许多,看起来越发棱角分明。原本线条美好的嘴唇,此刻显得有些刚毅。因为宿醉的缘故,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睫毛似乎无力地微微卷曲,眼睛里带着种梦幻般的神采。
黎夕看得呆了,一颗心犹如在水面上起起落落,眼睛慢慢变得潮湿、酸涩,说不清是伤心还是喜悦还是酸楚的滋味涨满胸膛。
五弟,朕知道你是为了成全母后临终遗愿,才会答应参横的要求。你一心爱着韩姑娘,怎么可能喜欢上参横?何况他也是男子之身,朕的五弟,岂会雌伏在男人身下,堂堂修罗战神,去当西盍的王后?
好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黎夕浑身一凛。朕的五弟,岂会雌伏在男人身下?雌伏?身为男子,这是耻辱么?
寒冷过后,身上又火辣辣地烧起来。刚刚是一边脸上红肿,此刻另一边脸也滚烫起来。
他忽然发现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身为男人的他,要雌伏在另一个男人身下,这个男人,还是教他、养他、对他恩重如山的义父。
可是,他并不觉得耻辱,他只是害羞,只是对未知的惶恐,还有隐隐约约的甜蜜
皇兄。莫静尘有些难堪地唤,不希望这样的话题继续下去。莫惊风看他一眼,心中暗叹。身为天下闻名的大将军,敌国闻风丧胆的大胥战神,自己的五弟永远是那样纯净、那样一尘不染。
昨日母后的样子莫惊风的声音低下去,隐隐有些哽咽。莫静尘的眼圈也不禁红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一连串的伤心事袭来,便是再强的男儿也忍不住落泪了。朕知道你不忍,朕也不忍。所以,朕没有阻拦你。可是,朕彻夜辗转,难以入眠,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
五弟,你为大胥江山奉献了太多、牺牲了太多,朕应该补偿你,而不是亲手将你推入深渊。夕儿说得对,朕若罔顾你的尊严,将你出卖给参横,朕既不是明君,也不是好兄长。
皇兄千万不要这么说,愧煞臣弟了。莫静尘清澈的眸子中满是忠诚与敬意,臣弟身为大胥子民,自当舍身为国。
朕懂你,可朕不能这么做。莫惊风探出身来,双手握住莫静尘的手,五弟,这食言之事就让朕来做吧,反正听到你承诺的人没几个。那个承诺,已被母后带到九泉下去了,我们都忘了它吧!
不,皇兄!莫静尘恳求地摇头,君子一言九鼎,皇兄更是金口玉言
金口玉言?莫惊风瞪他一眼,满脸威严,朕有向参横承诺过什么么?就算你同意嫁给参横,朕不准奏,他也休想得到你!朕是一国之君,五弟,你敢违抗朕的旨意?
莫静尘愣住,而黎夕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稍后朕即拟旨,差人送往驿馆,对参横道,此事朕不允。他若愿意前来祭奠,就请他过来,他若不愿,就让他回国去吧!
莫静尘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被大幕沉沉压住的心仿佛突然撕开了一角,眼前豁然开朗,有清风扑面而来,将他吹醒。
皇兄他的语声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莫惊风起身,一拉他的手:走,随朕去用膳,然后,我们一起到母后灵堂去,向母后告罪。
黎夕跟在他们身后,眼泪倾泻而出,却是欢喜的泪花。
回到誉王府已是午后,黎夕一直紧闭嘴巴,看也不看莫静尘一眼,回去就直接把自己关进了栖梧院。莫静尘见这孩子跟自己怄气,心中充满歉意,回屋洗一把脸,就来到栖梧院。
桑石正在院中徘徊,见莫静尘来,赶紧上前行礼。莫静尘问道:少爷呢?
桑石困惑道:少爷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让我进去。
莫静尘点点头:少爷可能身子不舒服,你去煮碗绿豆汤来,这里交给本王。说罢上前敲黎夕的房门。
黎夕一个人在屋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完全像个孩子。听到莫静尘的声音,他扭头看看房门,闷声道:爹,夕儿头晕,就不伺候爹爹了,请爹恕罪。
莫静尘苦笑,柔声道:爹知道夕儿怪爹狠心,爹不该打你。可皇上是爹这辈子最敬重的人,夕儿这样冒犯他,爹怎能不生气?爹知道夕儿长大了,一心为爹着想。爹向你道歉,乖,把门打开,让爹进来
一语未了,房门大开,黎夕像风一样冲出来,一把抱住莫静尘,抱得紧紧的,哽声道:爹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能离开我,夕儿不怪爹,从来没有怪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七章锋芒
莫静尘把黎夕从怀里拉出来,轻轻摸了摸他仍然有些红肿的脸颊,心疼地道:这两天你流的泪太多了,都是为了爹的事。爹不是跟你说过么?你只要快快乐乐长大就好,什么都不用操心,一切自有爹去承担。
黎夕用哭红的眼睛瞪着莫静尘,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没有爹,夕儿哪来的快乐?
莫静尘一怔,心,好像突然被什么重物撞了一下,麻麻的酸痛扩散开来。恍惚想起五年前这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