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沙袋有二十来公斤左右。抛了一两只还好,抛得多了,慕嘉白就觉得手臂开始酸,汗水刷拉拉地从他的额上滑落到下巴。
慕嘉白把帽子从头上拿下来扔在一边,解开领口的几颗扣子,露出一片白皙的脖颈和形状好看的锁骨,然后继续把沙袋往平板车上搬。
好了,差不多了。裴非直起腰,喝停慕嘉白。
慕嘉白也直起腰抬起脸:是,教官。
他一抬头,悬在下巴上晶莹的汗珠紧接着便滚落下来,从喉结流到锁骨,然后消失在衣襟之间。
裴非微微眯了眯眼。
慕嘉白扯着袖子擦了擦脖颈间的汗水,蹲下来想把地上的帽子捡起来,手还没碰到帽子,小腿上就被裴非踹了一脚,仰面跌倒在地。
慕嘉白还没撑着地板起来,裴非的鞋又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我以为你知道该怎么做。
恍惚中慕嘉白听到了裴非的声音。他努力睁开眼睛,踩在他身上的是裴非,裴非的背后是刺目的阳光。这使他眼中的人仿佛是披着光芒而来的上帝使者。
☆、捆绑
慕嘉白只怔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捧住踏在自己胸前的运动鞋,闭上眼,虔诚地吻了上去。
白色的运动鞋上是裴非的气味,慕嘉白认得,也永远无法忘却。
如果能死在这个人的脚下该多好。这是他当时唯一的想法,简单而又疯狂。
当裴非挪开脚的时候,慕嘉白忍不住从地上一跃而起,跪伏在地上抱住裴非的腿。
请不要请不要拿开。
裴非一脚踩在他的右肩上,慕嘉白啊地一声趴在了地上。
我不喜欢有人不经过我的命令做事,谁都不能,裴非靠在墙壁上,懒洋洋地说,你以为其中不包括你吗?更何况
慕嘉白的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是那么的贱。棕色的眼微微眯起。
主人主人求你、求你踩我,求你
裴非却不再看他一眼,从一旁的架子上抽出一扎麻绳,径直走到堆满了沙袋的平板车后把麻绳拴在把手上。
起来,去开门。
慕嘉白跪在地上,过了一会儿,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器材室门前把门打开。
裴非推着车出去,慕嘉白也出来后,裴非把门关上再上了锁,推着车往来时的方向走,慕嘉白低着头,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不得不说,这所学校的绿化倒是做的很好,学校约三分之二的地方都覆盖着绿色,比如他们现在走过的这条林荫道。
道路上方严严实实罩着一层绿色的树藤,上面垂着一串串紫藤,而两旁每隔几米就种着一棵树,树藤就是从它们身上抽枝发芽,然后攀着支架,相互缠绕着混为一体。
永远不会分离。
即使被砍下也不会。
除非,砍下后扔进火堆烧成灰烬,随风飘散,也许这样它们就能真正地离开彼此了。
那是玉石俱焚的结局对于植物来说,可能却是宿命。
一道风吹过,吹下一片片紫色的花瓣,有些落在了慕嘉白的头上。
真是漂亮慕嘉白想。
他正走着神,也不知道裴非停了下来,又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裴非的背上。
对不起,教官,我
裴非转过身,冷冷地垂眼看着他,刚才不是还叫主人?
对不起,主人。
慕嘉白从裴非的眼神里解读出了你怎么走得比乌龟还慢的讯息。
在想什么?
没有什么
说。很简短的一个字就挡住了慕嘉白搪塞的话语。
慕嘉白只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咬咬嘴唇,说:我只是在想为什么。
裴非看着慕嘉白乌黑的头顶几秒,才缓缓地吐字:你是说,我为什么前面要这么对你,还是
他伸出左手强硬地扳起慕嘉白的下巴,使慕嘉白的眼睛对着自己。
我为什么要招惹你。
慕嘉白看着裴非的眼睛,说:都有。
不可否认,裴非说,我们之间的兴趣是相对的,况且目前为止,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你的需要,可我喜欢掌控你的感官,仅此而已。
慕嘉白觉得裴非的手指把自己的下巴捏得生疼,但他很享受这种疼痛带来的兴奋感。
为什么是我?
裴非松开钳在慕嘉白下巴上的手指。
我从来不拒绝自己撞上门来的刺激事物,就算遇到的不是你,要是条件比较优的话我也会这样做。
说完,裴非继续推着车,朝着操场的方向之走去。
慕嘉白看着裴非在绿色与星星点点的紫色环绕间似乎逾行逾远的背影,脸上渐渐浮现了一丝怅然。
到了操场,一年一班的人果然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一对一操练着刚学会的擒拿招数。
慕嘉白不在,司空就没了一对一结对子的对象,只好空看着,看见慕嘉白回来,兴奋地想朝他喊,一看到裴非,马上捂紧了嘴,往班里一个绰号大熊怪的汉子身后一窜,躲了起来。
慕嘉白哑然失笑,走过去拍司空的肩:你鬼鬼祟祟的是在干嘛呢。
司空说:这不是怕裴非那家伙看到我么?我上完课还要跑六圈呐再让他看到我没在练我这不是嫌命长嘛我!
你这二货。慕嘉白说。
不提这个也罢!咦,司空瞅着慕嘉白,你帽子呢?咋不见了?
慕嘉白一摸头发,才想起来帽子还落在那器材室里,那时他还没捡就被裴非踩在地上,后来也都忘记了。
搬沙袋的时候太热,放地上忘拿了,又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