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完全没有理解克莱尔的意思。克莱尔深深叹了口气,他抓了抓头发,想要说得更直白一点,但是他把口中的话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都没有能够说出口。
他说,路上小心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说话时声音拖得长长,带着些许傲慢,就像贵族一样。
克莱尔回过头,他看到德斯蒙德靠在一边的阴影处,懒洋洋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大海。他的表情就像是个古老的贵族一样,显然这样的表情对卡尔来说非常受用。德斯蒙德的双眼已经变成了黑色,在不同的角度看,偶尔能看出一点点红色,但很不显眼。
卡尔走到德斯蒙德身边:你好,我是卡尔-霍克利。
伊凡-威尔科特斯德斯蒙德报了个假名,似乎完全不怕别人戳穿一样,他甚至对着克莱尔笑了笑,我也将登上泰坦尼克号。
那是我的荣幸卡尔这么说,他的表情里带着点愉悦。
接下来他们两个说了什么,克莱尔一个字也听不到了。他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取了一本封面烫金的《圣经》,快速翻看着。也许那不叫阅读,因为以那种翻页速度,其实是什么也看不到的,克莱尔无非是想让自己变得安心一点罢了。事实上这完全没有让他好受一点。
过了一会,发现克莱尔不见了,德斯蒙德走进了房间里。房间门并没有关,他假装敲了敲门,然后在克莱尔尚未来得及回答的时候就走进了房间里。他坐在一边的小桌前喝红酒,这个地方差不多已经快变成德斯蒙德的固有领土了。
克莱尔把手里的书朝他扔了过去。
德斯蒙德没有躲,即使他被书砸中了,也只是暂时把酒杯举起来,防止杯中的酒溅出来而已。对于克莱尔,大概没有人会比克莱尔更了解要怎样安抚他了。德斯蒙德将背后的翅膀伸了出来,他的衣服因此而被撕裂开来。翅膀上的伤口已经快要愈合完毕了,但是却永久留下了一个缺口。
克莱尔沉默了,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书,然后拍掉灰尘,把书重新放回了书架上:你不明白,德斯蒙德。
不明白什么?德斯蒙德收起了刚才跟卡尔说话时表现出来的神情,你会不会想得太多了,你觉得船会沉?
克莱尔被他一句话问住了,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垂头丧气,含混道:你不明白
德斯蒙德无法理解克莱尔焦躁的来源,他懒洋洋地收起背后的翅膀,换上了正式的衣服:我当然不明白,你担心得太多了,与其这样,你倒不如担心下你哥哥,他做人简直不能更失败。
总比你好克莱尔说,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说,都不会有人相信的,索性就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在到岸之前,他总能想到说服卡尔的办法。
还有一天这次海上旅行就要结束了。汤姆最后一次宴会从中午就开始准备了,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才算是准备完毕。不过对于汤姆的兴致勃勃,差不多已经感到厌倦的克莱尔倒是难以理解。想到这一点,克莱尔略微扯了扯嘴角。
晚宴开始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插曲,有个醉汉摇摇晃晃走到汤姆身边,说是要给汤姆一个教训,结果被身为橄榄球运动员的汤姆轻而易举就制服了。这件事情无损大家的兴致,反而有女士称赞汤姆的强壮。
被制服的人是某个电影制片人,他的朋友就是前几天被汤姆扔下船的那个家伙。他这样大概是为了报复吧,总之他的计划完全没有奏效,因为不论比拼是武力还是家产,他都完全不是汤姆的对手。
克莱尔犹豫片刻,他走上前去,想要替哥哥道歉,可是他还没有走到那个人身边,就看到对方恶狠狠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我一定会给你们兄弟俩一点颜色看看的,我做得到的
汤姆对这样的人厌恶至极,但是看在这是最后一个晚上的份上,他没有将这个制片人也扔下船。对于汤姆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用刻薄来形容汤姆的话,稍微有点过分,汤姆只是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没想过要忍耐或者克制自己的情绪。
克莱尔随手把一枚硬币扔到了地上,那枚硬币滚了几圈,最后顺着排水孔掉到了海里去。
你在干什么?德斯蒙德皱眉问。
克莱尔摇摇头:硬币占卜但是现在好像没办法知道结果了。
德斯蒙德发出了古怪的笑声,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双瞳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不用占卜,我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了
克莱尔刚想要问他,德斯蒙德却走开了。夜晚是吸血鬼的天堂,克莱尔看着德斯蒙德熟练地与周围的女郎**,女人们把香槟揉进他的衣领和衬衫里,就好像在庆祝什么一样,德斯蒙德远远地对着克莱尔举杯。
克莱尔下意识也向他举了举手中的杯子。
德斯蒙德笑得更奇怪了。
与此同时,在苏必利尔湖畔却是另一番景象。来来往往的船只在河畔穿行,杰姆斯-盖茨手里拿着一打生蚝,供来往的上等人享用。不过今天的天气不适合船只航行,所以一整天他都没看到哪怕一条船。
杰姆斯的皮肤在工作中被晒成了漂亮的棕色,很多上流人士都偏爱这种肤色。紧绷的皮肤让杰姆斯显得更有魅力,同时也让杰姆斯确认了一点,他的伟大前程是注定的,现在的一切不过是等待着一个契机罢了,一个可以让他脱胎换骨的契机。
杰姆斯不是个安与贫困的人,在和克莱尔告别的时候,对方的现状深深刺激到了他。私人游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