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媛的眼泪终于留了下来。
陆攸契连忙去找纸巾,双手奉上:“诶你哭啥?我刚刚就是不想让你继续哭,你又哭?大姐大,你这样让我好尴尬,给点面子行不?我”
“谢谢,谢谢你。”林海媛向陆攸契微微鞠躬。
陆攸契连忙去扶她:“哎哎哎,你何必呢?”
林海媛打断道:“不一样,你压根不知道在这个决定作出之后,今后会发生什么,很抱歉,我也不能完全想象出来,没有人能预知结果,但我知道那是很可怕的事情。但是,无论你以后作出什么决定,干出什么事情,别人会对你抱有什么想法,我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的这一边。”
酒吧内零零散散,一共四十余人,跟着林海媛一起鞠躬,层层而下。
陆攸契被围在中间,有点措手不及。
郭教授看了看手机里周业楼才发来的短信,只有七个字:有异变,注意安全。
郭教授删除掉了已经打好的那句话,改敲为“一定都会过去”六个字,发送回去。
他放下手机,跟着众人鞠躬。
林海媛郑重道:“宛如神明一般的存在,我们的救赎,感谢你的存在。”
沉虔抬头仰望着陆攸契,像是注视着黑暗中那颗最明亮的星星。
酒吧内像是举行了一个小小的仪式,平庸的男孩被推上神坛,而往后一切的起点,都将从这里开始。
昨天,他们还迷茫不前,而今天,已经尘埃落定。
很快的转变,却很真实。
因为人,本身就是最真实的怪物。
齐铭齐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
“回来了?”林海媛在沙发上整理靠枕,听见大铜门打开,发出叮铃一声,“吃饭了没有?厨房里面还剩了一点,自己去加热。”
齐运提着两大袋零食,里面有着巧克力,棒棒条,薯片……他的嘴里还叼着一根冰棍。炫耀似的说道:“不吃了,吃饱了,去超市开后门拿的,你们要不要?”
“垃圾食品,齐铭,你怎么管你弟弟的?”林海媛讽刺了一声。
齐铭:“少吃一点,没事儿,不常吃。”
郭教授端着咖啡从一边路过,快上楼的时候,晃眼一撇,这才发现双胞胎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孩。
郭教授:“这位是?”
弥丫笑着摆摆手:“我是小铭小运的老乡,路上碰见的,跟着聊了一会儿,顺道回来看看你们住的地方,天快要黑了,我也不久留了,你们先休息吧。”
她说话的样子急急燥燥的。
林海媛挑眉:“不进来坐坐?都这么晚了,敢一个人回去?”
弥丫尴尬地笑了笑,使劲儿摇头。
齐运跟着瞎嚷嚷道:“对啊,弥丫姐,我们这边房间多,不打扰的,你们那栋楼房离这里太远了。”
“不用不用,你们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其他事呢。”弥丫一边摆手一遍后退,也拒绝了郭教授提出送她的话,独自转身跑了。
林海媛感觉这女孩简直莫名其妙:“她真的是你老乡?”
齐运:“是啊。”
林海媛:“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齐铭带过门,然后补充了一句:“她一直就是江之幂那边的人。”
“砰”的关门声,将室内室外变成了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天地,同时,也割断了一切可能发出的求助。
接近晚上十点。
本来是属于夜市内刚开始热闹的时间,却在这个大背景下,已经很安静了。
弥丫几乎是跑着回去的,街道上,或者说从超市开始,她就隐隐约约地感到有一股无名的恐惧一直在追击着自己,黑暗尾随在她身后,立马就要追击而上。
月亮是惨白色的,虚弱地打在地上。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老巷子内闪出,以很快的速度,掠过无人的马路。
本就还很明亮的路灯偏偏在这时候短路了,等灯光再次恢复照明的时候,人行道上,只剩下了一块被人手心体温捏化掉的巧克力——可能是用力过度,巧克力浆已经挤出包装袋,并且完全变形了,
中途有传来了弥丫的尖叫,却没有人听见。
静谧的夜晚,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孩到底在刚才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有没有回到自己的地方。
半夜十二点。
一辆军用卡车开了过来,石磊和他的妹妹被扔下车,一个全身武装特警的声音透过厚重的头盔,模糊不清地说道:“小孩子就回后勤去,别这里捣乱。”
说完就开车走了,干脆利落。
石磊拍拍身起来,背起自己的瞎子妹妹慢慢悠悠地走了——他反驳过,但是没有用,他也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自己的年纪。
他想,自己可能是被什么人下了套,说定了是未成年,就肯定是未成年,即使有证据也无济于补。
那就算了吧。
瞎子妹妹在背上哼歌,跑调跑得很远,路过马路的时候,她突然惊呼道:“哥哥,是巧克力的味道,附近有巧克力吗?”
石磊往四周望了一眼,最后的视线定格在自己的脚下,回答道:“地上的巧克力,很脏。”
瞎子妹妹:“没事,我不喜欢巧克力,我的娃娃喜欢而已,没有就算啦。”
石磊:“妹妹的娃娃叫什么名字啊?”